他想,这样也好,反正那段感情迟早要放下。
“贤弟?你没事吧?”王周的声音响起。
君天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只是,今日的客栈里似乎格外吵闹,怒骂声、嬉笑声、咳嗽声、窃窃私语声,无一遗漏,全涌进他的耳朵里,像有千万只蜜蜂在他脑袋里嗡嗡齐叫,扰得他头痛欲裂……
“贤弟?”王周看着已经第五次发呆的人,无奈道,“贤弟若是不舒服,便上楼歇着吧。”
君天瑶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他,然后愣愣地起身朝楼上走去,连句告辞的客套话都没说。
莫殷看着那人摇摇晃晃的背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庄主是否逼他逼得太紧了?”等君天瑶的身影消失后,王周突然说道。
莫殷闻言,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多嘴。”
第二日,直至午间,君天瑶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换了一件素白衣袍,头发也用白色的布条简单扎了起来,一双桃花眼里晶亮湿润,让看的人心都揪了起来。
莫殷看着那红肿的眼睛,联想到昨夜直至酉时才隐去的啜泣声,觉得王周说的对,他不应该逼他那么紧的。
他也不过是想确认,君天瑶对于莫衍是否真的没有了感情,那避开心脏的一剑,那仅换了十两银子的汉血玉都代表了什么?
还有今日这一身服丧的打扮又是什么意思......
他想,君天瑶依然是喜欢莫衍的。
这正值年关,客栈里突然出现一个打扮得像是在服丧的人,自然引得大家纷纷看来。
“看什么看,再看挖出你们的眼睛喂狗!”
那“万众瞩目”之人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客栈大堂内,惹得好事之人又都窃窃私语起来。
眼瞅着君天瑶又要发怒,王周连忙上前拦住了他,小声道:“贤弟,出门在外还是少与人结怨为好。来来来,坐下,尝尝我刚买的糕点,看看味道怎么样。”
他说着,便拉着君天瑶坐到了凳子上。
莫殷喝了口茶,道:“不知莫兄弟为何这身打扮?”
“关你什么事?”君天瑶语气不善地回道。
王周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看着莫殷不善的脸色,忙打圆场,道:“贤弟,这殷兄也是关心你嘛,何必生气?来尝尝糕点,还热着呢,这可是殷兄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的。”
“你刚刚不是说是你买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他买的了?”君天瑶一点情面不留地拆穿了他,且语气格外不好。
这“新寡”之人,脾气还真是吓人。就在王周想着怎么能圆回来时,一阵咳嗽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他们朝门口看去,一身形佝偻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黑衣,头戴黑色斗笠遮住了面容,全身上下没有露出一点皮肉,此刻正佝偻着身子,向柜台走去,他捂着心口的位置,边走边咳,仿佛每走一步都要咳嗽一声,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咳断了气。
“掌柜的,一间上房。”那人边咳边道。那声音嘶哑浑浊,仿佛嗓子曾在热油里滚过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