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之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想明白了。
莫殷是千鹤山庄庄主,又背靠武林盟,君天瑶作为偃月谷谷主自然少不了调查过他。
君天瑶见他神色,冷哼一声,道:“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了。”
随即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嘲弄之色,问道:“莫庄主曾连我的请帖都不屑于接,生怕跟我这邪教头目沾上边就会惹得一身骚,怎么现在反倒好心送我来治病了?”
他向来慕强,曾听闻莫殷的武功与武林盟主不相上下,且年纪轻轻便把千鹤山庄管理的井井有条,不禁想与他切磋切磋,于是便给人下了“请帖”。
说是要请人到偃月谷一游,把酒言欢,共赏风月。
结果他在约定地点等了一天,都没等来莫殷,从此以后,便单方面与千鹤山庄结下了梁子。
他初见莫衍时便生了爱慕之意,但在猜得莫衍是千鹤山庄的人后,才决定走了那荒唐的一步。
这其中免不了有些挑衅的意思在里头。
他曾询问过莫衍的身世,只是,那时的莫衍对他爱搭不理,也未问出个结果来。
于是,他便派人去调查。
得知真相后纠结了很长时间,他虽想以此挑衅莫殷,但也知囚禁千鹤山庄莫府的二公子意味着什么。
只是,他那时年少轻狂,又自觉爱极了莫衍,哪怕等他的刀山火海,也不想放人走,所以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只不过,这些事情他现下都记不得了。
莫行之以前一直好奇君天瑶原本的性格,现下算是知道了。
这个人竟然在明知自己武功皆废,身处险境时,仍能如此镇定自若,毫无惧意,甚至有些张狂倨傲,心下不禁有些佩服。
但转念一想,他这个性子怕是会让不少人忍不住想要去驯服他,蹂躏他,狠狠欺负他,看他哭泣求饶。
他这下算是知道君天瑶为何会被人挑断手脚筋了,也明白了为何莫衍会忍不住在床上折腾他了。
他暗自叹了口气,道:“你大病初愈,不适合太过劳累,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兄台留步。”君天瑶连忙叫住他。
莫行之微微侧了头,等待下文。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君天瑶有些犹豫地问道。
“莫行之。千鹤山庄莫府的大夫。”他说完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又是千鹤山庄,看来自己是落入武林盟的手中了,君天瑶自嘲地想道。
莫殷、莫衍刚进门便被莫行之拦住了,然后被告知了君天瑶失忆的事情。
莫衍没想到君天瑶最后还是选择了逃避,毫不留情地把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忘了。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呆呆地走到门前的台阶上坐下,神色落寞至极。
莫殷见状便走了进去,打算观察观察情况。
他进到屋内时,便见君天瑶跟沈周有说有笑,想来他们已经相认了。
君天瑶闻声朝他看来,先是面露惊讶之色,然后全身都戒备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到他走进了,才开口说道:“莫庄主,别来无恙啊!哦,对了,还得感谢莫庄主百忙之中抽空送鄙人来这天水山治病呢!只是庄主能否告知,在下这一身武功是如何消失的呢?手脚筋是如何断裂的呢?”
莫殷对于君天瑶认识自己这件事情并不意外,因为他曾多次在武林中公开露面,所以君天瑶知道他长什么样并不奇怪。
只是听到君天瑶的讽刺之话及语气不善的询问,还是忍不住想解释一下。
他叹了口气道:“三年前未按时赴约确实是在下的不是,只是,在下并非故意为之,而是被一些重要的事情绊住了,等我赶到约定地点时,你已不在那处,我四下寻你不得,便只得放弃。”
他身为武林盟的人虽说是与邪教的人势不两立,但江湖有规矩,若一方下战帖,另一方不言明的情况下默认应战。
虽然君天瑶当时给他下的是“请帖”,但他也理应赴约。
只是当时,属下搜集了一些关于他弟弟的消息,他忙于找人,便晚启程了一天。
虽然是夜以继日地赶去了约定地点,但还是晚了一步没见着人。
君天瑶没想到他会解释,倒是愣了一下。
既然对方给了台阶,他也顺着下了。
毕竟他现在处于弱势,没必要惹怒对方。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误会你了。”
“若是天瑶兄愿意,我愿请你去我千鹤山庄游玩,多少时日都可。”
莫殷自然而然地,便把失忆后的君天瑶当成原本的偃月谷谷主了,仿佛这一年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也是初次见面般。
君天瑶见他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心想他一定是为了隐瞒什么,更加觉得自己落得如此田地跟武林盟甚至是跟莫府脱不了干系,便应下了莫殷的邀约。
他心想即使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个明白,也不管莫殷这话是否仅仅是客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