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什么?”
江畔气喘吁吁跑到一处隐蔽地方停下来时,耳朵猝然响起齐重衍不解的声音。
她低头看了眼他。
在看到他那双依旧清澈见底透着愚蠢的眼睛后,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那你戴面纱干嘛?”
齐重衍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还不是你硬让本王穿成这样,不然本王才不会想去戴那面纱。”
泛着丝丝青筋的大手默默抚上紫色面纱。
他瞪了她一眼,小声道,“你这一跑,那大婶肯定以为本王刚刚在做什么坏事。”
“难道不是吗?”江畔皱了皱眉,反问他,“难不成你让我傻站着不动,等她把人都吆喝过来?就那大婶的声音,只怕隔一条街都能听到。”
“本王可以跟她解释,君子动口不动手,本王跟她解释清楚她不就不叫了吗?”
江畔顿了顿,倏然抬起下巴,一脸认真地斜视他,“你父皇当真说过你是他最聪明的皇子?”
这个世界,除了她,可以说是所有人都是npc。
难道说在皇帝这个npc的设定里,他就只会一个劲盲目夸齐重衍这个男主?
面对江畔的质疑,齐重眉头轻拧,智商骤然上线,“你在拐着弯骂本王不聪明?”
江畔眼神微闪,连忙转移话题:“这种事情解释不通,你好歹也是个王爷,真想被那大婶闹到公堂上不成?”
齐重衍一听,也有道理。
“那现在我们还要去哪?”
晚上拿到密信,父皇就可以先发制人把文家和那使者控制住。
之前的一切担忧也都不再是问题。
更不用再去查那原先放置白虎的底下大坑道,是用来故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还是别有用处。
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
那么…他们也该回王府了吧?
“时间也不早了,吃个晚饭再回去吧,你换件衣服,我们再出去。”
江畔看了眼外面,又看了一眼天。
药丸一次性的,说是服下可以维持一天,但是其实只要天一黑,她就会被打回原形。
中秋的夜晚,比夏秋来得要快。
出来一会功夫,转眼间就要入夜了。
意识到一米九药丸时效快要过了,江畔将齐重衍抱进一天只能进去一分钟的空间库。
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环境,齐重衍显得有些警惕。
但在看到江畔开始脱他衣服后,他还是慌张得脸红了个透。
他攥紧裤头,也顾不得周围是个什么情况了。
他冷声呵斥道,“你干什么?”
“换回原来的衣服。”江畔一把禁锢住他的手,“没时间了,我们得快点。”
三两下换好衣服,被丢出空间库的瞬间,她的身高变了回去。
而齐重衍也换回了男装。
江畔有点憋屈,还有点不知足。
她喜欢上头的空气,更喜欢低头亲齐重衍的强势感。
在听到齐重衍惊讶地说:“王妃,你变矮了?”
江畔没忍住,掐了一把他的腰。
离开隐蔽的巷口,江畔不小心踩到了一坨奇形怪状的屎。
她嫌弃得抬腿一顿乱甩。
被她抱着的齐重衍,也因为她的举动晃得头晕。
“靠!”
江畔突然骂了一声。
齐重衍迷惑地低头,只见江畔的裙摆上多了一点黄色的痕迹。
他抬头,小声建议道:“要不,王妃再换一件?”
“时间到了,进不去了。”
江畔皱了皱眉,抢了齐重衍手上的面纱戴上。
她从空间库取出两套衣服,弄了个包袱包裹,塞到齐重衍怀里。
随后抱着他走进旁边的客栈。
可能是太生气,莫名的就想花钱。
银子一掏,江畔放到掌柜的台前,“住店,要最好的房间。”
掌柜微笑着收起银子,拿笔往他自己面前的本子上一划。
随后,取下钥匙和一个写着房间号的小木牌,递过去,并对一旁的店小二喊道,“天字号房一间。”
店小二闻言,赶忙过来招呼有钱的大爷上楼歇息。
江畔也不耽搁,抱着怀里的人就上了楼。
小费一给,房间门一关。
店小二转过身,美滋滋地想:这有钱就是大爷,要多住几天,说不定他就……
手指头数了数,店小二开心得下了楼。
可没想到,不到一柱香时间,那有钱的大爷就又抱着人下来了。
看上去,似乎就只是为了换套衣服?
“退房!”
江畔把小木牌什么的放到掌柜面前。
“本店不接受当天退房,若真要退,只能退一半银子。”
掌柜的看了眼店小二。
店小二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银子就不用退了。”
江畔也知道他们的规矩。
她看了眼一楼大堂的空桌子,“剩下的一半银两,你看着上些好菜就成。”
掌柜脸上挂着微笑,“可是哪里招待不周?”
“方才,我相公的衣服脏了。”江畔低头扫了一眼齐重衍的裙摆,“他从小就爱干净,容不得一点脏痕迹。”
“……”埋在江畔怀里的齐重衍,右手没忍住,从脖颈上绕到腰间,扭了一下她的腰。
说他招蜂引蝶不让他抬头就算了,现在还空口造谣他!
掌柜没见过江畔,也辨认不出戴着面纱的江畔。
他望了望江畔怀里的人,了然一笑。
估计是哪家的富家子弟,因着腿不行,娶了个力气大的娘子,当代步工具。
……
大堂。
江畔忘记了自己戴着面纱。
想着戴都戴了,还是尽量别被认出来吧。
于是,饭菜上到一半,她又破费换了个雅间。
房间里的花香很浓,这一顿饭吃得齐重衍浑身不舒坦。
他耳朵动了两下,倏的抬起眼睛,“老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江畔一愣。
顿时心花怒放。
老公?
额…不对,声音?
“什么声音?”
齐重衍脸色微沉,手指指了指隔壁房间。
江畔眨了眨眼睛,“又是疤什那些人?”
不会那么巧吧?
一天听到两次他们谈话?
她和齐重衍对视一眼,后者不确定地摇了摇头,“似乎是个姑娘家在叫救命?”
江畔怔了怔。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问齐重衍有没有听错。
只抬起手,往窗外来回拂了几下。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没一会儿,就有两只布谷鸟飞了进来。
在江畔手臂上叫了两声又往外飞去。
齐重衍望着那两只杜鹃鸟飞出去,慢慢收回视线。
坐等了几息,窗外响起几声清脆的声音:“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仔细听,还听到了翅膀扑哧着的声音。
齐重衍动了动嘴,想问江畔什么情况。
话还没有问出来,就看到江畔突然站了起来。
他愣愣地望着面前蓦然空了的座位。
等他反应过来,转过头去瞧时,只看到房间门大开着,此刻被风吹得咯吱咯吱摇晃作响。
再然后,隔壁传来了几声惨叫。
出事了!
齐重衍大脑懵了一下,身体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一步,又一步。
比他任何时候都走得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