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彦军表情有些失落，“行吧，那下次再吃。”
“抱歉叔叔。”盛锦兮于心不忍。
“没事儿，日子还长，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你把你弟弟带过来一起吃也行！”
季彦军不是个会被坏情绪影响太久的人，乐观地说：“我这里永远欢迎你们姐弟俩，但是你爸那个脾气我也了解。你们过来的时候别跟他说，悄悄来就行！”
“好！”
季奕开他父亲的车送盛锦兮回去，车子停到盛家附近商场的停车场。
两人朝盛家步行。
到了路口，季奕问：“你昨天进门给盛叔叔买礼物了吗？”
盛锦兮摇头：“他不稀罕那些。你忘了我高中时攒了钱给他买了一件大衣，他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吗？还逼着我去店里退！”
“兮兮，你那时候在上学，现在你成年了，情况不一样。”季奕耐心道：“要不我们去商场里看看？”
“不要！”盛锦兮脾气硬，而且她觉得她跟父亲和奶奶昨天还在吵架。
就他们盛家差不多一样的臭脾气，这时候买礼物送上去又是挨骂的！
盛家的人就是这么怪！
“那这样我买，你帮忙送？”季奕提议。
盛锦兮嘴角抽了抽，“你想被我爸骂是吗？”
“不是你说的，上辈人的恩怨和我们晚辈不相干。这么浅显的道理，你爸那种聪明人也知道。”
盛锦兮心疼地望着季奕，想要提醒他别对她家里人太好。
便说：“他要是那么清醒，八年前就不会去举报你爸。”
“……”季奕被噎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起。”盛锦兮抱住季奕的胳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季奕搂住她，“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怕我被你爸骂。”
“……”她深吸一口气，好想哭。
这个家伙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那么懂她。
“兮子！”
突然一声爆吼，吓得盛锦兮浑身一颤。
季奕松开她，一只手握紧她的手看向对方，温和有礼：“盛叔叔。”
盛玉祥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你们……你们还不给我分开手！”
“……”季奕磕了磕眸子，有些无奈，但是他没有放开盛锦兮的手。
盛锦兮已经被突然出现的父亲给吓着了，回过神想要抽出手，却被季奕抓得太紧抽不开。
“你离婚是不是因为这个小子！”盛玉祥怒气冲冲地问。
“不是。”盛锦兮皱着眉头苦恼，她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盛玉祥：“我告诉你你找谁都不能找他！”
季奕：“叔叔好久不见，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谈行吗？”
“你们季家的就没一个人好东西！老子不打你算是给你面子了，还不快滚！”盛玉祥冲过来拉扯季奕。
盛锦兮下意识推父亲的手臂，“爸，你不要动他！”
“干什么，为了这个东西你要跟你爸动手是吧！”盛玉祥撕扯季奕撕扯得更厉害，把他身上的毛呢大衣都扒拉掉一半。
盛锦兮一边帮他穿好毛呢大衣，一边护着他。
季奕心疼这个姑娘，将她圈进怀里。
在盛玉祥在伸手时，他抬眸掐住了他的手腕。
“叔叔，我希望您能冷静下来。”
“你个混账东西！”盛玉祥使劲挣扎，突然发现他常年干苦力的还抵不过一个小白脸！
“见鬼了！”他更生气，更羞耻，恨不得杀了季奕。
季奕掐住他的手腕，语气平和：“我没有要和您动粗的意思，只是希望您能冷静下来听我说。”
“臭小子！我和你说话就是一种耻辱！”盛玉祥大吼大骂。
被奶奶指使着出门买东西的盛伟业撞见这一幕，扒开看戏的几个人喊：“爸你干嘛呢！好多人在看！”
盛玉祥最好面子，蓦地看向周围指指点点的人，都是认识他的。
“看什么看！没看过我教训女儿啊！都给老子滚！”
周围的人家都知道他的臭脾气，还不讲理，唏嘘着离开了。
“爸，有话回家说行吗？”盛伟业低声下气劝，“这在外面好多人看着。”
“哼！”盛玉祥在季奕一松开手腕就使劲甩了下手，傲娇地转身朝家里走。
盛伟业朝季奕使了个眼色，意思跟上。
季奕顺了顺盛锦兮的背，“等一下。”
盛锦兮从他怀里退出去，“你回家吧，我爸那脾气你没必要撞枪口上去。”
“等我一下。”季奕道，转身朝对面走。
盛锦兮拉着盛伟业回家，她以为他是先走了。
回到家，就见父亲盛玉祥吹胡子瞪眼坐在沙发最中间位置。
“那个臭小子呢！”
“我回家了，你还想怎么样？”盛锦兮冷淡地说。
盛玉祥气得踹了脚烤火架，“你一离婚就跟季家的混账搞在一起，要不要脸！”
“我没偷没抢，怎么就不要脸了！”盛锦兮抢回去。看书喇
盛玉祥：“你、你可真是能耐了！简直比你那妈还不要脸！”
老太太从洗手间出来，嚷着：“别吵吵，隔壁的都竖着耳朵听着，丢人啊！”
一说到丢人，盛玉祥立马消停了些，但还是忍不住训斥盛锦兮。
这时，外面传来声响。
“兮兮？”
盛锦兮一听，掉头朝外跑。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
季奕温柔一笑：“不是叫你等我下吗？”
他两只手提满了礼盒，她扫了眼就心里不是滋味。
礼盒都是昂贵的，摆在超市最显眼处都没人舍得买的。
为了她，他算是面面俱到了。
可她这八年浑浑噩噩，一点都和他没法比。
“走，进去吧。”他双手提满了东西，就用手臂拥住她一边肩膀推着她回去。
盛锦兮擦了擦微红的眼眶，想要帮他提点东西。
“没事，我来。”季奕避开她的手。
盛玉祥耳朵尖，知道是他来了。
那个脸黑得十分难看，一点面子都不给。
季奕一直保持温润如玉的态度，先是放下礼盒，然后规规矩矩站在客厅中间和人打招呼。
老太太是大家闺秀，在外人面前最惯会装了。
哪怕心里再有成见，面对季奕的礼貌绅士也露出了笑容。
“坐，小季。”
“谢谢奶奶。”季奕拉着盛锦兮坐到一旁。
盛玉祥冷笑了一声，“你别仗着你奶奶心软就想逼我！”
盛锦兮皱眉问：“我逼你什么了？”
“还是那句话，你离婚了是可以再找，但绝对不是他！”盛玉祥指了指季奕，“你爸干的那些事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季奕眉宇间有些冷了，骂他可以，但扯到他父亲他没法忍。
他脸色冷了些，淡淡道：“盛叔叔说的是，我爸做的那些事我都清楚。”
“哼！你清楚就好，别给脸不要脸！”
“我清楚我爸当年怎么给你们找工作，怎么帮你们找人买了限价房。”季奕顿了顿，盯着盛玉祥吃屎一样的表情，“我更记得盛叔叔在工地上打伤人，我爸舔着脸去帮您调解，对方才会放弃起诉您。”
盛玉祥一口气堵在心口，脸涨成猪肝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奕：“我说这些并非来讨债，也没有讽刺您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您脑子清醒点，我爸没有对不起你。”
“他跟兮子他妈不清不白！”盛玉祥愤怒地吼出来，“兄弟妻不可欺，他那不要脸的！”
“真的是那样吗？”季奕的脸色更冷。
“还是您被人当枪使了，加上妒忌才会那样对我爸？”
“……”盛玉祥顿时底气不足了。
八年了，他没有一天不去回忆那些事。
婚后，他其实压根没有抓到过兮子他妈和季彦军有什么。
但是两人在婚前的确有过一段缘分，也只限于婚前，门不当户不对就散了。
兮子妈跟着他的时候是个黄花大闺女。
可他跟季彦军成了朋友，两人都瞒着他没有说以前的事，装作以前不认识。
别人告诉他以后，他受不了，意识到和季彦军的差距，自尊心作祟，各种猜忌怀疑。
导致兮子妈不愿意待在家里，出去打工，然后还找了个小白脸。
“盛叔叔，以前那些事我也不想提。前提是您别在污蔑我爸，我爸跟兮兮的妈是清白的。”
“我呸！”盛玉祥哪怕心里清楚，但也不愿意低头认错的人。
“你爸贪污受贿是真，不然怎么会落马！”
季奕眉头皱得更厉害，这点的确让他无法反驳。
他到现在也想不通父亲怎么会行差踏错那一步。
盛玉祥抓到了这一点，兴奋地说：“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妈看白了他才会和他离婚！”
“你够了！”盛锦兮感觉到季奕的手在抖，“你们上一辈的恩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别老是提！”
“我不提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我跟你妈的婚姻就是被他爸毁掉的，你不记仇还要和他在一起！你是想让我成为一大家子的笑话吗！”
“你跟我妈离婚是你自己导致的！”盛锦兮站起身，死死瞪着盛玉祥，从未有过的坚定。
“是你瞧不起她，骂她打她，还有你妈跟你的兄弟姐妹全都没给过她好脸色看！”
以前，她从来没有当着父亲说过这些话。
今天她必须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