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台两侧，奇雅和沈羲和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只有莫青山神色悠闲，时不时还要喝上两口从御膳房里偷来的酒。
比武台上，时舟用尽全力也难以抵挡江雪容的进攻。
江雪容游刃有余地用内力将她打得节节败退，时舟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进行防御。
这场打斗，从一开始就分出了胜负。
但时舟仍咬着牙坚持着，没有主动认输。
江雪容冷笑了一声，倒还是个硬骨头。
可惜，今日，她是定然要给这个野丫头一个教训的。
她收回掌风，微微抬手，就将奇雅手中的剑给夺了过来。
奇雅还未反应过来，怀中的剑就已经飞了出去。
她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心想，原来师父这么厉害。
江雪容掂了掂这把剑，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怎么这么轻？
但眼下，也没有更称手的兵器了，只能将就着用。
她将剑刃对准了时舟的喉间，微微勾唇，足尖轻点，便朝着她刺去。
时舟咽下了喉间的腥意，举剑应对江雪容的攻击。
但她坚持了这么多回合，早就筋疲力尽了。
江雪容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手中的剑给挑开，“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紧接着，她又毫不留情地提剑对着时舟，唇角微扬，语气嘲讽道：“若是你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能饶你一命。”
时舟一手捂着心口处，勉强站稳了，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做梦！”
江雪容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受死吧！”
说罢，剑刃已经抵在了时舟的喉间，只要再往里进一寸，就能刺破她的喉咙。
沈羲和已经忍不住要冲下去了，但被莫青山死死地拦住，劝道：“你下去也只是添乱罢了。”
“可是……”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沈羲和还是无法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时舟受伤。
莫青山将他摁住，“别急，她不会有事的。”
沈羲和脑海已经是一团浆糊了，压根没听进去莫青山的话，双眸死死地盯着台上。
时舟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江雪容步步紧逼，眼底充斥着浓浓的嗜血之意。
已经许久都未杀人了，此刻，她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见血了，江雪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但下一秒，不知道从哪来了一股力，将她手中的剑打落，直直地坠到了地面上。
听到这阵突兀的声音，时舟已经闭上的眼倏尔睁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江雪容满脸震怒的神色，方才那股力不仅打掉了她手中的剑，还顺带将她的右手给打断了经脉。
她看着垂下的掌心，咬牙切齿地骂道：“哪个贱人干的，给我滚出来！”
话落，身后就传来一阵清冷的嗓音，“是我干的。”
听到这个声音，江雪容面容彻底僵住，浑身的嚣张气焰也弱了几分。
她僵硬地转过身去，在看到来人时，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惊恐。
柳闻声双眸冷淡地看向她，嗓音沉沉，却自带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断你一只手只是警告，不想死就滚。”
看着眼前的人，江雪容仿佛又回到了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那天。
她原以为像柳闻声只是虚有其名，但真正交手后，才知道，他想要杀死自己，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你凭什么断我的手！”江雪容气势弱了下来，但语调却拔高了几分，活像一个疯子。
柳闻声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乐意。”
“你——”江雪容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盯着他，但又被压制得彻彻底底，连句狠话都放不出来。
她自知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也不敢太嚣张，免得丢了命。
柳闻声也没下死手，见她还算识相，便作罢，目送江雪容狼狈地下了比武台。
一场比试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时舟还有些茫然，她以为，她今日会死在江雪容的手下。
没想到，是柳闻声救了她。
江南恶人谷臭名昭着，柳闻声更不是什么好人。
传闻中，他是杀人如麻的魔头，江湖名声也就比江雪容要好一些。
江雪容纯属是自己作的，而柳闻声却是靠着恶人谷这个神乎其鬼的地方，坐实了江湖头一号恶人的名声。
时舟对柳闻声知之甚少，都是从周如海口中听说的。
后来，她在齐王府见到这人时，还有些诧异。
没想到名震江湖的恶人谷谷主，居然是个病气缠身、看起来命不久矣的年轻男子。
但不管对方名声如何，终究救了她一命。
时舟抿了抿唇，对他道：“多谢。”
柳闻声朝她微微点头，没说什么，转身走到台下。
封越站在那，手中还拿着柳闻声惯用的那把剑，见他朝自己走来，还有些不赞成地道：“江雪容就是个疯子，你怎敢赤手空拳地上去？”
柳闻声微微挑眉，“手下败将，何足为惧？”
封越知道他有分寸，便不再多言。
两人上了观战台，同莫青山和沈羲和打了声招呼。
当初，柳家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沈羲和又常去齐王府，自是知道这两人的身份。
但他不像一般人那样，见到柳闻声就犯怵。
他知道，祈钰不会无缘无故地救一个杀人如麻的恶人。
“今日之事，多谢柳公子出手。”沈羲和也是真心实意地跟他道谢。
若不是柳闻声及时赶到，根本无人能挡住江雪容。
柳闻声勾唇道：“沈大人不必客气，我是受了莫前辈之邀前来，自然要出点力。况且，我与江雪容本就有仇。”
沈羲和留意到，他在说到有仇二字时，眸光霎时冷了几分。
看来，这仇还不小。
“莫前辈千里传书到江南，就是为了此事？”柳闻声看向一旁的莫青山，双眸微眯，意味深长地问道。
他虽然一直待在恶人谷中，但京城里发生的事也知道不少。
这次，他和封越之所以会如此迅速地赶来，除了要报答莫青山的恩情，就是为着京城中众说纷纭的一个流言。
莫青山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心虚，理直气壮道：“自然不是。”
柳闻声还未发话，封越就立刻问道：“可是为了齐王和齐王妃失踪一事？”
见他们消息灵通，莫青山倒省去了不少功夫，舍去前情，言简意赅地说了此事。
柳闻声听罢，眸中闪过一丝兴味，“鬼城幻境？倒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