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父汗的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克烈反水。”林暮凑近一些，“可听清楚了？”
“是。克烈反水。”三七心里惊涛骇浪，草原居然出了叛徒。
“一定要传到。”林暮站起来，冲着三七鞠了一躬。
三七无措，“公主，您这是……”
林暮抬起头：“草原便拜托你了。三七，生死存亡，本公主都交给你了。”
“属下定不辱使命。”三七重重应了下来。
距离御君陌攻打草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毫无疑问地，主帅换成了翟山。
翟家害怕御君陌有所察觉，决然不敢再见林暮。
御君陌也恼着呢，没有再来找过林暮。
不过林暮有些待不住了，她还是挺想去看看李瑜乾的，经过了这件事情，她很想知道他的想法有没有动摇。
这天，御君陌去京郊屯所看望将士，李瑜乾培养的骑兵临阵换了将军，他得去安抚一番。
这下子让林暮钻了个空子。
宫里的暗哨和暗卫都撤走了一大半，在三个草原暗卫的帮助下，林暮潜进了关押李瑜乾的地方。
那个年轻的将军，正在打坐，牢中潮湿又阴冷，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李瑜乾就坐在枯草堆上面。
但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狼狈，这个人，身上自有一派风骨。
李瑜乾听到动静，睁开眼，很是警觉，手下暗自运功。
林暮拿下斗篷的帽子，“李将军，是我。”
李瑜乾见是林暮，收了杀招，移开眼眸，站起来作揖：“原来是公主。”
“李将军，对不起。”林暮也不想伤害他，但是她不能揭发翟山，她不能看着草原就这样完蛋。
李瑜乾微微欠身：“公主不用道歉，我知道不是公主做的。”
“为什么那天要来见我？”林暮觉得奇怪，他怎么如此轻易就被人下了套呢？
“公主是无辜的，微臣不愿意公主囿于这些权力倾轧。”其实他就是觉得乌乐公主很可怜，被牵扯进了这样的事情中，他不想乌乐公主出什么事情。
林暮知道，李瑜乾是个很善良的人，“李将军，你后悔吗？你愿意转变立场帮我草原吗？”
虽然猜到了答案，但是林暮还是想问。
“微臣不愿。”李瑜乾心软是心软，但他绝不会背叛。
林暮看着坚定的李瑜乾，叹：“御君陌真是蠢。怎么会相信李将军要反水呢？李将军，你不觉得他很可笑吗？你这样的忠良之臣，他居然会怀疑。不过也正常，他早就想要除去你们这些手握重兵的武将了，不是现在，也会是未来不久。”
“微臣只求问心无愧罢了。大丈夫俯仰无愧天地。”李瑜乾作揖，“公主不必劝微臣了，您还是快些离开，牢里湿气重。”
“没事。”林暮摆摆手，“我就是觉得御君陌真真可笑，你说他算计来算计去，有意思吗？到头来，没有人爱他，也没有人忠诚于他。”
李瑜乾不接话，纵使御君陌错怪了他，他还是不会诋毁大雍的君主。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这是什么道理？”林暮走近一步，“李将军，我救你。”
斗篷下林暮的手偷偷递给李瑜乾一把匕首，“草原暗卫会想办法营救你，你到时见机行事。”
谁料，李瑜乾根本没有接那把匕首的意思，“公主，微臣始终忠于大雍。”
言下之意，他不会为乌乐公主做任何事情，他也不需要草原人来救他。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林暮只是觉得李瑜乾是因为她和翟山的联盟才会遭人暗算。
李瑜乾看出来了林暮的意思，“公主，您不需要自责，这不怪您。微臣一直以来都认为，权谋和战争都是男人的事情，陛下不该把您扯进来。微臣不会做微臣最不屑的事情。”
这就是说，李瑜乾是绝不会让自己营救他，在他的理论里面，不会让女人涉入政治和战争。
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吧，但是御君陌真该好好好人家学学，要是御君陌有这个觉悟，乌乐公主最后也不会是那样凄惶的结局。
林暮有些发怔，她想了想：“李将军，我知道，你这样坦坦荡荡的将军定然也不愿意落上个通敌的罪名，我若是让草原暗卫救了你，不就坐实了这罪名吗？是我想岔了。您是个顶天立地铮铮傲骨的英雄，希望您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吧。”
林暮转身离开。
她并非真的不想救李瑜乾了，既然李瑜乾不想自己掺和这些事，自己何苦惹人家不痛快，就这样一说。到时候，该救还是得救。一代英豪，不能死的这样憋屈。
整整一夜，林暮一夜未眠，就在计划要怎么给御君陌施压。
天亮时分，终于有计划了。
林暮一高兴，吩咐阿丽，“阿丽，我昨晚没睡好，今个再睡一会，早膳我就不用了。午膳给我加个松子爆鸭爪和蜜汁鹅蒲肉。”
“奴婢记下了。”阿丽帮林暮放下一层遮光的帘子，好让她睡得更舒服。
没过几日，御君陌就带着浩浩荡荡几十万大军向草原出发。
林暮也跟着。
离上京越远，越往北走，阿丽越兴奋，她似乎都能闻到乡土的气味了。
“就这么兴奋啊？”林暮换了个姿势，这两天坐马车颠的啊，她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了，还是现代好啊，火车飞机，又快又舒服，下次得去个现代。
“那当然了。”阿丽眼睛里都闪烁着光芒，“公主，您闻，这里的空气都很好闻呢！”
“自由的味道，当然好闻了。”林暮看着一望无际的远方，觉得心脏有些疼，她摸着心脏，放心吧，乌乐公主，我一定替你保住草原。
晚上士兵们就在郊外安营扎寨，御君陌和林暮被安排去了当地行政官员的府中安歇。
不过御君陌拒绝了，“让皇后娘娘去就行了，朕和将士们同甘共苦。”
“臣妾也不用。”林暮现在就想赶紧去草原，这两天在路上凑合一下得了。
御君陌点点头，“也好，这样行军速度也不会因此有什么问题。”
闻言，林暮后悔，早知道就该拖累他，能拖一会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