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乌乐哪里就喜欢这一园子牡丹了。”淑妃冷笑着看着满园花开，“陛下和乌乐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幸福的，陛下永远不知道乌乐想要的是什么，他毁了草原，也就毁了乌乐。”
她的贴身宫女看见淑妃的表情，心里毛毛的，“娘娘，那您就更不用担心了，皇后娘娘和陛下之间有心结不是刚好吗，日后您加以利用，斗倒了皇后娘娘，您就是皇后娘娘了。”
“不可能的。”淑妃远眺着那湖碧波，“本宫的父亲在朝中太有威望了，陛下不会再让本宫做皇后。就算他和乌乐有心结，乌乐也是最好的皇后人选，不会怀孕，没有丰厚的家世支撑，最可以平衡后宫关系了。”
“娘娘。”宫女觉得她已经跟不上自家娘娘的思路了，一会感情丰沛，一会又这么冷静地分析朝局。
淑妃看出来了自己贴身宫女的意思，笑了一下，“皇上可比本宫冷静多了，他的确喜欢乌乐，可是再喜欢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给她喂了绝育汤。”
宫女不敢说话，她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咱们皇上冷静极了，可惜就是有点太贪婪，又想要美人又想要江山。”淑妃勾起嘴角，眼神凌冽，“所以根本不需要咱们出手，他自己就会毁了乌乐。”
“是，娘娘。”淑妃的贴身宫女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淑妃在后宫之中看得很清，如果她没有爱上御君陌，她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而且不会如此痛苦。
各宫娘娘忙着议论林暮的变化，林暮可不管这些，她让阿丽把受刑之后环佩悄悄带到了她的寝宫之中。
她看着两颊肿得像个馒头的环佩，命阿丽给她拿了些药。
“谢谢皇后娘娘。”环佩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
“你怨本宫吗？”林暮轻声询问。
“奴婢不仅不怨皇后娘娘，相反，奴婢感谢皇后娘娘。要不是娘娘一念之仁，奴婢和奴婢全家已经身首异处了。”说完，环佩又给林暮磕了三个头，每一个头都磕出声音，令人听着都疼。
林暮点了点头，很满意：“你是个明事理的，本宫没有白白浪费这一念之仁。”
“娘娘，您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环佩对于林暮叫自己来的目的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林暮更加满意了：“好，本宫就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
她斟酌了一下：“你还忠于湘妃吗？”
环佩想起淑妃出了事第一个就往自己身上推，恨恨道：“湘妃娘娘陷奴婢于如此陷阱，奴婢与她便是不共戴天之仇。日后奴婢只忠于皇后娘娘。”
“好，本宫相信你。”林暮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还是留了余地，她吩咐环佩：“你回到湘妃宫里，帮本宫好好监视湘妃，尤其是她和她母族的往来。”
湘妃的父亲是镇边大将，湘妃和自己又不对盘，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些关于自己和草原的消息。
她没有直接告诉环佩她的目的，也没没有直接让环佩做事，她只让环佩监视，就算被人知道，那也只是皇后宫斗或者关心草原，说破天去也不能怎么样。
晚上，三七潜入皇后宫中，向林暮汇报这一天的见闻。
大臣那边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大战将至，大家都忙着备战。
说到宫中，三七有些吞吞吐吐。
“到底什么事情？”林暮没有时间看三七犹豫，现在她在御君陌的地盘上，弄不好就会被御君陌发现。
“公主，属下在御花园假山后面，听到淑妃说……”三七有些尴尬，“说……御君陌曾经给您喝过绝育汤。”
林暮虽然有过这样的设想，但是这个想法真的被证实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不能接受。
御君陌这个渣男，这就是他爱人家乌乐公主的方式？金娇玉贵的草原公主，他直接给人家灌了绝育汤，剥夺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力实在残忍。
而且，他怎么就不为乌乐公主的未来想一想，大雍重视子嗣，一个不能怀孕的皇后会招致多少议论？他百年之后，没有子嗣傍身的异族皇后，又该如何自处？
这个人太可怕了。
其实林暮也不喜欢那些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皇帝，她看不上那种拱手江山讨你欢的男人。
皇帝并不简简单单是一个职业或者什么，这是一份责任，你既然生在帝王家，享受了荣华富贵、万民敬仰，那你就得对你的子民负起责任来，你要让你的子民吃饱穿暖，让他们安安稳稳地生活，没有战乱、没有苛捐杂税。
所以那种为了爱情不要江山的皇帝，林暮是最看不上的。
在这一点上，御君陌做得很好，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损害江山天下的利益。
不过，林暮照样看不上御君陌。你生在帝王家，又是太子，这辈子注定不能和草原公主有什么交集，但他偏偏就想什么都要，凉薄又自私。
他固执地娶了乌乐公主，却又一再伤害乌乐公主。他似乎从没有站在乌乐公主的角度上想一想问题，乌乐公主真的愿意为了他付出这么多吗？
他一直理所当然地让乌乐公主付出，一直理所当然地让乌乐公主伤心，他甚至能理所当然地要乌乐公主忘了草原、忘了自己的父兄。
林暮从来没有觉得御君陌攻打草原是错，身为皇帝想要一统天下没有任何问题，但他错在利用乌乐公主，利用一个弱女子，用自己粉饰的爱情去裹挟一个可怜的姑娘。
他利用完她身上每一寸可以利用的地方，还要虚伪地说什么我是爱着你的啊，年年祭拜、死后合葬，都是恶心人的。
看林暮陷入沉思，三七忍不住叫了叫她：“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林暮回过神来，“没事。御君陌会付出代价的，他折辱了我，折辱了我的父兄，折辱了我们的草原，我要他付出代价。”
她接着吩咐：“三七。你继续探听这些，大臣那边加把劲，如果御君陌见了宰相，一定要注意一下他们在商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