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是个不错的管家。上机,转机,接机,每件事都安排得有条不紊。
我想,如果条件允许,我一定要请个像她一样的管家。
中午在克鲁克家族的分公司用餐,下午采购好药材。吃过晚餐,她又安排好了宾馆。唐曼则没有她这么有责任心。陪我采购药材后,直接回了家。
我只好下了一个翻译软件,与菲尔交流。她得知我晚上要去“菲律宾——中国针灸中心”会客。给我专门派了一辆车。
车到中心门口,我给刘启明打了一个电话,他派助手下楼来接我。好在助手是中国人。见面就喊:“万先生,你好。”
真有点d下党找到组织那种激动,我握着他的手用力摇着:“你好你好 。”
助手问清我住什么宾馆后,对送我的司机叽哩咕哇一阵。车子开走了。他对我说:“等会,我送你回去。”
我们一起上楼。
刘启明大约四十多岁,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立即迎出门外。进了他的办公室,助手给我们泡上绿茶,走时把门关上。
“万先生,你知道我们福建产茶,这是正宗武夷山大红袍。”
我笑道:“你们福建都是小杯小杯地喝,你改习惯了?”
“这边太热。”
我品了一口,笑道:“你们这大红袍不仅是指茶,现在连艺术品都往这上面靠。”
“说说,我离开大陆很多年了,大红袍还指什么?”
“上次有个画家送一本画册给我,介绍自己的画册是中国美术馆指定出版的画册,叫大红袍。
我当时也不懂,一本画册与大红袍有什么关系?结果对方告诉我,在画界有一定影响的人物,美术馆才给你出大红袍,否则只能出小红袍,一般的画家就什么袍都没有。
所以,你用大红袍来招待我,我感觉十分荣幸。“
刘启明哈哈大笑:“艺术品要借用茶叶包装来分档次,说明艺术已经完全商品化,谈何真正的艺术?”
我说:“你是一针见血。现在美术书法界,不是论谁的画好书法好,而是论谁的价格卖得最高。大概只有中药还没有包装。”
刘启明说:“对对。中药不管有名无名,药都是一个价,就算顶级国医,无非是挂号费多一点。”
两人聊闲一阵。我们才进入主题。我说在菲律宾的日子,想跟刘先生好好学习针灸。
他喝了一口茶,点头道:“你的情况,昨晚郑会长给我说了,你学过一些基本知识,但没有系统学过。”
我没有接过他的话头继续谈下去。总不能告诉他,我只学了几个晚上吧,何况他还给我发了一张证呢。
他沉思一下,说道:“但你有天赋,针感特别好,又快又稳又狠。如果把基础理论学好了,你会给华人争光。”
我说:“只要刘先生愿意教,我的悟性还可以。”
“行,这是小事一桩。同时,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听说你测字非常准,我对测字很陌生,测字是怎么回事?跟算命一样,可将过去未来都说出来吗?”
我仔细地给他讲了测字与算命的区别。
他说:“那还是测个字吧。我前年去新加坡开个分店,生意一直不景气,不知是办下去,还是撤回来。”
我如实相告没去过新加坡,对那里的市场不熟。然后说:“你说个字,我以字论事吧。”
他说:“测个‘维’字。”怕我听不清,在纸上写下维字。
我拿起纸片看了看,说道:“从这个字来分析你的心理,你取的是‘进退维谷’之意。难以下决心。”
他微微一笑。
“从这个字来看,不宜做针灸。”
“为什么?”
“这个维字是个丝旁,维的本意是一股大绳,这绳子怎么也与针灸无缘,根本就扎不进去。”
“测字就是这样测的?”
“对,它没有什么高深的学问,以其本义探知事物的精微。而且从这个字,我还看出两点。”
“从这个字还可看出其他信息?”
“对。如果我说对了,你点点头,如果说错了,你就指出来。”
“好的。”
我说:“第一点,这个店子在你租下之前,是个风月场所。”
刘启明确实有些吃惊。即使郑会长知道他在新加坡开分店,也不知道这店子的前世今生。
他点点头,催我道:“第二点呢?”
“第二点,并不像你说的那么不堪,至少在开张以后的半年,生意特别好。”
他对我在一知所知的情况,说对了两点,既惊讶又敬佩。说道:
“万先生,你确实有功夫。不是一般的功夫,而是让我信服。”
我中心有数了,说:“下面,我给你一一分析。”刘启明起身给我加水。
“维,丝字旁+隹,丝,蚕吐出的丝,隹,短尾巴鸟。短尾鸟身上挂着丝,那样子与穿着超短裙,身上佩戴许多饰物的流茑是一个样子。所以它是风月场所。
其次,维含有隹,隹是短尾巴鸟,也就是说,在短期内吸引过别人,生意比较火爆。
如果不给他分析,他倒是敬佩有加。一旦给他分析,他就满心疑问了,问道:
“你说都是从这个字身上分析出来的,如果我说的不是‘维’字,而是另一个字呢?”
我哈哈大笑:“你这是假设历史了。比如一个人发生了车祸,我们听得最多的是——如果我早一分钟出发就好了。另一个人说,如果你迟一分钟出发也行——事实上,这是都是马后炮。
你就是不早不迟地出发,开到这儿与人相撞,按时,准点,分秒不差。
测字也是一样的道理,千万个字你说不说。你是按时,准点,说出一个‘维’字。你怎么能后悔呢。”
刘启明想了想,说道:“历史不能假设,测字也不能假设。”
不过,他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万先生,比如学过测字的人,他就可能避开有些字,是吗?”
“会测字的人,不会给自己测。”
“那如果要测呢?”
“盲测。指着一本书,说翻到多少页多少行第几个字,这就是随机的。”
“哦——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世界上的事物,都是由每一个重要的选择所决定的。
比如你刘先生,不来菲律宾,你的人生是另外一种情况。更早一点,你学的不是这门针灸术,你的人生也是另外一种情况。
因为我们不知道哪一种情况更好,就产生了预测学。测字是预测学的一种。
如果我们早一点认识,你测一个‘维’字,不说去新加坡,就在马尼拉,我也会劝阻你。当然,听不听劝阻是你的事。”
刘启明说:“我是第一次接触到测字。如果让我说句真话,在遇到你之前,什么看相算命占卜,我一概不相信。只是郑会长说你很灵验,我才试一试。”
我突然发出了一阵狂笑。
笑得他莫名其妙。
我说:“刘先生,我还跟你说几点,让你相信我还是有点小技能。”
他说:“你说我?”
“对,我想把你家族的缺点说一说。”
“啊?我家族?你连我都不太了解。能说我家族?”
我给他纠正道:“不是说你家族,而是说你家族的缺点。当然是在你不介意的情况下。”
他盯着我:“万先生,快说!我绝对不介意。”
(请关注明天的下一章:第二步,我准到他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