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东黎镇,我远远地看见了谷团长的车。
靠近时,我按按喇叭。她回应一声,继续带路。
车子拐入一条县道,毕竟是上州下辖的县,路状非常好。车行三四里,拐入一条支路,也是水泥路,只是狭窄一点。
进入支路后,景区迥然不同。一面是山,一面是水。渐渐,景色生动起来,屋舍参差,座落山脚。高高低低,饶有情趣。
屋舍院落都建得漂亮,有的院墙里,探出几丛红花。有的地坪前,疯长一片蓝植。那河面不宽,水浅,流水哗哗,像唱着一支古老的田园牧歌。
吕导感叹道:“久居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白云接腔:“娶个七仙女,养一大群娃,皇帝招我去,我说,去你m的去,老子比你还舒服。”
我和吕导哈哈大笑。吕导说:“作家们都这个水准,难怪产生不了好电影。”
白云说:“山红大师,你文学水平也不差,来两句。”
我想了想,说道:“娶个七仙女,养一大群妞,想喝酒时一声吼啊,个个女婿送酒来啊。”
吕导笑道:“你也可以入作协了。”
前面车打右闪,我接着右拐,上坡有一大坪,停了许多车。谷团长带我们径直上二楼,走进一个包厢,倒也雅致。
谷团长说:“这儿没菜单,直接到厨房点菜,你们喜欢吃什么?”他们两位说:“你点就行。”
谷团长出门,我追了上去,说:“我也帮着去点。”
两人下了楼,点了菜。我使个眼色,谷团长跟我来到外面大坪的一个角落。
我说:“电话里不好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这个角色定妥了,不要再东想西想,酒桌上也不要再拜托了。”
她点点头。说:“有点东西,你代我送给吕导和白老师。”说罢,打开车尾箱,拿出一个袋子,我也打开后尾箱,她放了进去。
“上去吧。免得他们没人陪。”
我刚转身,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喊我,回头一看是明白。
我朝谷团长挥挥手。明白看着谷团长的背影,又看我一眼,笑道:“身边美女如云啊。”
我问:“你也在这儿吃饭?”
他才介绍起身边的男子:“东黎镇田镇长。”
我抱拳道:“镇长,到了你的地盘,多担当点。”
明白和田镇长耳语几句。田镇长热烈地伸出手来:“哦,原来是你呀,明白跟我讲了不止十回。真是久闻大名,你们还有哪些人?我来请客。”
我说了情况。田镇长说:“如果方便,我们就合做一桌,反正我们也是三个人。我们东黎镇,上州不管我们的发展,不纳入城市规则,我们自己崛起。正要找导演编剧这样的人。”
我说:“上去问问。”
田镇长说:“好。”
我上了楼,把情况一说,吕导说:“好啊,我还真对基层干部不太了解,拍这个电影,见见他们最好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明白,一会儿,他们就上来了,还带了个年轻姑娘。
上门后,我就一一给他们互相作了介绍。田镇长指着姑娘说:“这一个,就只能由我来介绍了,办公室小聂。”
一桌人坐下,田镇长的话多,卖力地介绍东黎的历史地理,人物风光。然后说:“希望白老师给他们写个什么本子,吕导给他们拍个宣传片。谷团长给当个什么形象大使。”
我笑道:“这三个人都很贵啦。”
田镇长大手一挥:“虽说不富裕,但烟厂、酒厂坐落在这里,税是国家收走了,但我问他们要点赞助,这个面子总要给吧?”
白云说:“肯定要给,他们不给,今天这里出问题,明天那里出问题,你们办法多的是。”
田镇长笑道:“白老师在基层搞过?”
我接过话头:“他要写东西,什么都接触,不然,哪里编得那么活灵活现?”
大家点头称是,说艺术来源于生活。
正说着,上菜了,田镇长带了酒,当下倒酒。席间喝得痛快。白云能喝,田镇长就把矛头对准他。
我说:“这样吧,镇长,你跟我喝,喝过了我,吕导,白老师,谷团长,你说要什么时候来帮你拍片,包在我身上。”
吕导举手,说:“我保证只要万大师打电话,绝对来。”
谷团长说道:“我就更方便,随喊随到。”
白云说:“即使我正在床上从事某种不可描述的活动,只要万老师一叫,立马翻下床来报告。”
众人哈哈大笑。小聂羞得满脸通红。
明白暗暗地推了一把我,意思不要跟田镇长喝。
田镇长豪情万丈,叫服务员换了大杯,一边倒酒,一边瞪眼:“别后悔啦。”
那边吕、白、谷三人助阵,说:“喝输了的钻桌子。”
当下各喝三大杯。田镇长有些醉意了。
我说:“还喝不喝?”
他有些不服气,旁边聂秘书直接收走了他的杯子。
我说:“你这个秘书有出息。然后对聂秘书道,倒一杯白开水来。”
接过白开水,我递给田镇长,说:“干我这一行的,多少有点法术,你喝下就没事了。”
他二话不说,喝了,一会儿,摇晃摇晃脑袋,笑道:“万大师,佩服,佩服啊。你一定有什么解酒药。”
我说:“田镇长,听你谈吐,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文化,有理想,有情怀,想为东黎百姓办点事的好领导,我确实没有什么解酒药,但是小聂有,直接把杯子收走,就是最好的解酒药。”
众人大笑。
明白说:“镇长,万大师是什么药都有,包括让东黎镇如何发展的药都有。你下次邀他看一看,听听他给东黎出出主意,你才知道,他确实是个人才。”
田镇长掏出手机:“来,加一下。”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我只是加了田镇长手机,现在不想打扰他,等他来找我时才是时机。
酒足饭饱,与田镇长明白等人握手告辞。
下了楼,谷团长去买单,老板说早已买过,我和谷团长耳语几句。她点点头。
回程时,我开在前面。
在车上,我说了魏一铭的点子。吕导高兴得屁股抬了好几次,说某电视台正在搞创意大赛,他是特邀策划人,正找不到好的创意节目,真是太巧了。
白云说:“万山红,万山红,你真的不该蹲在上州了。”
我说:“有机会,你们两位在北京,我以后会来。”
吕导问:“什么时候来?”
我说:“不长住,现在交通方便,随时可以来。明年应该会轻松些吧。”
一路谈着,就到了魏一铭家。
一家人站在门口迎接。
进了他家门,老魏两夫妇张罗茶水,果品。
吕导说:“不必客气,我们刚吃过饭,有茶就行,小魏,你把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
桌子上根本放不了,铺在地上。魏一铭选择重要的物品,一一讲解。吕导听了十分钟,站起来,说:“万大师,要委屈你啦。这个创意必须是小魏的,才可能上节目。”
魏一铭一家人望着我。
我哈哈大笑,笑完才说:“你听我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想出来的?一直是小魏的创意,我不过是很欣赏,非常支持他而已。”
吕导给了小魏一张名片。与小魏加了微信,认真地说道:“我回去就推荐你。现在,你要加紧把房子建起来。估计你最快,也要排到明年四五月份了。”
老魏说:“有了导演,万老师你们的扶植,我放心了。马上建房。”
一家人又把我们送到门口。
我把魏一铭拉到一边,说:“现在,什么都别说出去啊,默默地做就行。”
两辆车向城里驶去。
在车里,吕导接了一个电话,挂了后对我说:“谷团长说在前面分路,没送我们了。”
我说:“太不够朋友了,搞艺术的要浪漫一点嘛,至少要停下车来,象征性地抱一下再走吧。”
车子响起一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