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十二月,新房子差不多晾吹了四个月,可以入住了。这天中午吃饭时,全家人围绕着搬家,各抒己见。
我建议全家都搬过去,这边就留依帆晚上过来值班。
我娘说道:“这个主意好,我就可以带高鼐。四个师傅中,有两个是老家来的,沾亲带故。加上依帆,有三个自己人,完全放心。”
我姐本来不想过去,提出临时过去住一住,等高鼐三岁时,要么过来住,要么到那边买套房。
这么一合计,就决定元旦搬家。
接下来,就围绕做不做酒展开讨论。我说:“上次开张做了一次,这次就小范围请一桌,请师父师母陈姨,邓总、肖立明,谭总,小林,这些人跟买房装修有关的人参加。”
我姐夫说:“一律不收红包,人家帮了忙,山红你应该每人准备一个红包,礼轻情意重,表示感谢。”
我娘夹了块扣肉到我姐夫碗里,赞赏道:“高旭明事理,想得周到。”
我姐说:“还有石哥,你不是说以后在那儿准备租他的门面吗?”
我姐夫双手一拍:“对,石哥一定要加上。”
我笑道:“集思广益,特别是姐姐、姐夫考虑得细致周到。”
这事就算定好,我中午睡了一觉,两点多起床,就开始写请柬,请柬上写明“拒礼金”。然后就开车送请柬。
先到师父家,师父不在家,师母说一定来。再和肖立明联系,他说邓总也不在家,他可转达。再打谭总电话,她说她在工地上,放到小林手中就行。
我给小林打了电话,她迟疑了一下,在那头说道:“你不用送,我表姐要到你那儿来,交给她带过来就行。”
“你表姐?”
“嗯,你认识的。”
“哦,行。”我也没问是谁,反正我认识的女子比较多。凡是找我测过字,择过日子,取过名,谈过心的,我一眼就能认出。
留点悬念也好,看看哪个是她表姐。
回到店里,教了依帆半小时测字术,门外闪进一人,笑嘻嘻道:“还认识吧?”
“认识,大学城办蛋糕店,生意还好吧?”
“还行。我当初给你看的照片,就是小林啊。”
我想了一下,笑道:“第一次见到小林,难怪我怎么都觉得面熟。”
“认识了小林,我的名字你还不知道,我姓彭,你干脆叫我玉姐吧。对了,我想跟你说一句话。”眼睛往密室一瞟。
到了密室,依帆送了两杯茶进来。
玉姐望着我笑:“小林还可以吧?”
“不是可以,是相当可以,设计得好,监工特别认真。她这么优秀的人,我觉得乌乡这个池子太小了,你们应该劝她往一线城市去发展。”
玉姐用眼角乜了我一眼:“哟,还一线城市。你就知道把她往火坑里推,一线城市房价多贵啊,你这么优秀,怎么不往一线城市去呀?”
我笑笑:“我的根在这儿嘛,爹娘都住在这里。”
“她的根也在这儿。”
我望着她笑,通常情况下,如果一个女人会喝酒,男人就不要和她斗酒;一个女人嘴巴会说,男人就不要和她斗嘴。
“哎,小林漂不漂亮?”
“漂亮。”
“心地善不善良?”
“善良。”
“工作能不能干?”
“能干。”
“你对她的评价还挺高嘛。”
我又只望着她笑。
“我想跟你说句实话。如果小林喜欢你,你喜欢她吗?”
“你怎么知道小林喜欢我?”
“哟?你一定要我说,这是小林说的?”
我笑道:“我觉得小林对谁都喜欢,她嘴角总是笑盈盈的。”
“万大师,万山红,万老弟,你是不是有对象了,我都说透了,你总是跟我捉迷藏。”
我一时竟然找不到词。要说我不喜欢小林,那是昧着良心说鬼话,这么贤惠,这么能干有女子,在这乌乡,我还真是少见。要说我喜欢小林,我底气不足,万一师父师母真的要把兰心许配给我呢?
她站起来:“我只是说说,你别放在心上,其实小林早就想去省城发展,一直犹豫,就是摸不清你的底细,一会儿林妹妹,一会儿林美女,如何你喜欢她,给姐一个确信。”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说道:“玉姐,要不你给小林搭个信,我今晚约她喝茶。”
玉姐脸上笑开了花:“这才是一句话呀。男子汉主动点,别以为自己名气大就放不下身段。我家小林也大学毕业呢。”
“风花雪月”肯定不能去,虞美人给我介绍过秀秀,去她那儿会女朋友,怕她气得肺都要爆炸。
那就去“男人不在家”。
店子开张前,老板娘来悠然居,还是我给她择的开张日子。其实这个店子的招牌只挂了两天,就被工商部门以不符公序良俗,给摘了。现在的名字叫“我在拐角处等你”。
不过,人们的口头称呼,还是喜欢叫它“男人不在家”,说来也没什么歧义,她男人确实不在家,跟邵友祥一样,常年在外面做石玉生意。她店里也出售各种玉器。
女老板像阿庆嫂,四方照应,八面玲珑,长得跟电视剧里西门庆的相好一样,走路带风,眼睛带钩。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小林:“美女,请柬,包括谭总的,我都交给了你表姐,如果你晚上有时间的话,请你到‘拐角’,知道吧?街道啊,那行,就到那儿,请你喝杯茶。”
通常来说,约了一位美女喝茶,应该兴奋无比,我却像要去参加一场谈判似的,心情紧张。
我设想着今晚见面时要做的事情,首先,把红包带到身上,因为给她的厚一点,提前给方便些。其次,表示我确实很喜欢她,但要委婉地表达,我好像连婚姻都不能自己作主。第三,没有第三了,如果我喜欢她,又能自己作主,才会有第三,就是一把抱住,然后……
“万叔,这里还有一张请柬没送。”依帆提醒我。
还有石哥的,我拿起请柬往石哥家走去。
石哥收了请柬,说道:“有个女人自杀了,你知道吗?”
我说:“你哪里知道这么多社会消息啊?”
他乜我一眼:“上次不是说了吗,我堂弟在公安局搞刑侦。”
“一个女人自杀,这种事很常见。”
石哥摇头道:“你没懂我的意思,如果她知道你会做思想工作,到你那儿夜谈一次,也许不会,无非是老公吸毒,离婚嘛。”
“那女的是洗足城的?”
石哥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这事刚刚发生,我打电话要我弟来取卤肉,他在现场,匆匆跟我说了几句。”
我摇了摇头,简单说了一下红衣女子的过往。
石哥感叹道:“有些女子就是痴情,敢拿自己的生命殉情。”
我心里猛地一震,小林不会是这样的人吧?万一我刺激了她,她……
石哥问:“你怎么呆了一样,不说话。”
我像梦中醒过来了似的,笑道:“没有,我在想你做出的卤肉为什么这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