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裴泽把密函飞鸽传书回京城后,这才换上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直往城外而去....
“主子那边怎么说?”
“京城最近不太平,关家已被殃及,主子希望廖掌柜还是先待在济南,静观其变。”
“那”
“谁?”背对着廖掌柜之人突然打断了她的对话,向着身后就是一暗器丢过去...“怎么了?可是有人在外面?”
“嗯,我刚听到一丝异响,不过”顿了顿,她望着面前被暗器伤中而奄奄一息的野猫,低声道:“或许是我听错了吧,但此地不宜久留,廖掌柜”....
上官深雪拉着裴泽一路向南,直到看见后面没人追上来方才作罢!“裴大人,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了。”
闻言,想起刚差点就暴露行踪的裴泽轻皱了皱眉,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跟踪我?”
“嗯哼”上官深雪肯定地点了点头,也不藏着掖着,对其开门见山道:“不跟紧一点,万一你又偷偷溜去惠阳,我可怎么向上面交代?”
“是吗,以前在祈王手下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你竟是一个衷心的人?”
“呵呵,此一时非彼一时”说罢,上官深雪把刚截获的信息递至他手上,轻声道:“这是那廖掌柜落脚的地方,你要是想查清楚不妨从这里先入手。”
“落云楼?”
“嗯,此处最大的妓院之一,相传那幕后之人可是廖掌柜以前的老相好呢。”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查到的?”裴泽一脸狐疑地望着上官深雪,怎么都是相同时间过来,他就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她好像对于廖掌柜的行踪事迹了如指掌似的,难道....
“裴泽,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与他们是一伙的吧?”
“难道不是吗?”
“是你个大头鬼!”上官深雪瞪了他一眼,以防被这食古不化的家伙气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故作波澜不惊地对其解释道:“自从在京城我发现廖掌柜有古怪后,便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些信息都是在那时查到的罢了。”
“那时便查到,为何现在才给我?”
“喂,裴泽,我不是你的下属,好像没义务事无巨细都禀报给你听吧?”
额....好像,是有点道理?想至此,裴泽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并没有回话。见状,上官深雪难得见他一副局促的模样,轻笑了笑,好心解围道:“不过现在也不迟,刚才你也看到了,那幕后之人已派人过来济南,或许这时才是我们要找的突破口也说不定。”
“嗯?我们?你还要继续查下去?”
“不然呢”上官一脸理所当然地肯定道:“我不查也已查到这里,难道你还想我半途而废不成?”
“身为朝廷命官,无论这幕后之人是谁,他们只要敢挑战皇法伤害无辜,我自然有责任揪出真凶保护百姓,但你只是一介女流,一旦牵涉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后果恐不堪设想!你实在无需拼命如此。”
闻言,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虽然这种担心也有可能是因为嫌弃她麻烦而起的劝告,但上官深雪还是不争气地在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遂柔声道:“裴泽,你早已知道我柳家嫡女的身份,所以那年冬天才会瞒着祁王把我带到大理寺见他们最后一面吧。”
良久,见其沉默不言,上官深雪明白他这就是默认了,不禁眼眶一红,略带哽咽道:“既如此,你应该也知道柳家人不会做那贪生怕死之徒!女流又如何,一日局面未定,谁又能说结果就一定是坏的呢?”
“嗯....那人便是你之前见到的姑娘吗?”
“嗯?”话题一时转得太快,上官深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裴泽的问题问得一懵,“你说什么?”
“刚刚”裴泽皱着眉头望了她一眼,再次询问道:“在与廖掌柜对话的人,便是你在京城见到的那个姑娘吗?”
话落,上官深雪简直是一整个大无语问苍天,她刚还在煽情的说着话呢,这家伙一点意会不到就算了,竟然还露出一副嫌弃她反应慢的神情?他真是,榆木不可雕也!
“不像”顿了顿,上官深雪回忆起那次见到的情形,轻声道:“身形不一样,上次那位可不是练家子,不过我倒总有一种熟悉之感,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罢了。”
“是吗”裴泽眼神一沉,低声道:“既如此,那明日我们便在落云楼请君入瓮吧”....
箫府,宋婉望着一大早就过来淑香斎用早膳的男人,不禁皱了皱眉问道:“四皇子今日不用上早朝?”
“嗯,京城最近尚无大事,父皇已奏许我休沐一段时日,接下来无需上早朝。”
闻言,宋婉一愣,待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便狐疑道:“京城无大事?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说京城不太平吗,事情解决了?”
“喝点玉米粥吧,听紫玉说你最近食欲不算太好,特地吩咐御膳房熬制的,待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见状,宋婉知道他是在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便也不再多问,只是低头喝了几口粥后,轻声道:“既然京城已无事,那你安排在府外的侍卫是否也可以撤掉了?”
“不行”
“为何不行?”宋婉望着他一脸的坚决,沉声道:“你是真打算软禁我,直到姚雪棠进门不成?”
“婉婉”
“箫北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宋婉打断他未说出口的话,眼中精光一闪,遂凑上前至他耳边压低着嗓音道:“姚雪棠无缘无故千里奔赴惠阳,而且又刚好在崖底下救了你,你是不是早就有所怀疑,所以才一定要将其纳进门寻找真相?”
“婉婉”顿了顿,箫北辰没有应声,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而道:“你有没有想过,今日就算不是姚雪棠,也有可能是别人进门,身在皇室,如何能抵抗命运?”
“可我们是不一样的,因为”
“你是不是有些事误会了?”箫北辰望了她一眼,语气淡然道。
“误会?你什么意思?”
“婉婉,你知道的,既然已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我是再无可能放弃这太子之位的,而要想达到目的,这背后的筹码缺一不可,况且”顿了顿,箫北辰眼神一暗,低声道:“姚首辅已答应我,只要雪棠一进门,他便会无任何异议地站在我这一边,姚首辅向来深得父皇信任,试问我对于这一利诱又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箫北辰”
“婉婉,就算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今日也已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你还是不能接受现实吗?”
“现实?你说的现实是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左拥右抱吗?”
“我知道你和裴泽在查什么”说罢,箫北辰拿出一物放置在她面前,轻声道:“别再查下去了,这件事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这就是现实。”
话落,宋婉看着面前放着的绿豆糕点,心中一凛,冷声道:“要是我执意不呢?”良久,见其沉默不言,宋婉深吸了口气后,继而道:“北辰,你了解我的,一日不查清楚真相,我一日便不会放弃,况且姚雪棠此人不简单,她很有可能与那毒物之事有关,你现在这样做,不是任由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吗?为何不让我帮你,还是说你在隐瞒什么?”
“呵呵”箫北辰轻笑了声,不置可否道:“那你说说,我会隐瞒你什么?”
“你是”
“主上,詹老求见”
“嗯,让人在书房等着,我稍后便来”说罢,箫北辰起身刚想走出厢房,衣袖便被人给轻轻拉住,“怎么了?”
“要是我查到了她确实有不轨的意图,你还会执意纳其进门吗?”
闻言,箫北辰状似无奈地捏了捏宋婉颊边的软肉,柔声道:“小醋坛子,真拿你没办法。”
“所以呢”宋婉拉住他作乱的大手,固执地望着他,执意要一个答案。
“随你吧”话落,箫北辰便转身离开了淑香斋,只留下宋婉一人独自敛眉沉思着.....
落云楼,上官深雪和裴泽二人刚行至门外,便见一人影与他们匆匆而过,“慢着”随着一声清脆的嗓音响起,那人非但不停下来,反而施展起了轻功直往城外而去。
“是廖掌柜,快追”说罢,上官深雪率先紧追其后,裴泽见状便也一起跟了上去...待追到竹林处,那人身影便消失了在他们眼前,只剩下一阵被清风吹起的残叶落地声。“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不会,那人身上有桂兰香,此香我曾在廖掌柜身上闻到过,断不会认错的。”
“那难道人会凭空消失不成?”
“或许”不待上官深雪说完,一暗器便从竹林深处射了过来,“小心”她拉着裴泽往旁边一躲,堪堪避开了那箭矢,“糟了,有埋伏!”
话音刚落,越来越多的箭雨向着他们疾速而来,此架势看似是要二人在此死无葬身之地!“裴泽,如今敌众我寡,万不可与之硬碰硬,我们先撤离,后面再想办法。”
“嗯”说罢,裴泽从怀中拿出暗物抛至竹林深处,在一阵巨大的爆裂声中伴随着浓烈的烟雾,二人迅速隐身至一旁的滚坡下....
“等等”廖掌柜喊住想要追上的黑衣人,低声道:“穷寇莫追,那人还在等着,我们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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