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两个月又十一天,星星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西盐城城门外,话说现在涝灾还没开始,但城门口却围满了难民。
这些难民都是去年年底遭了雪灾逃过来的,但西盐城的城门不开,开了也不准他们进城,若要进城一人必须交十两银子。
老百姓一年到头,一大家子都不一定能存到十两银,这是明摆着不想放人进城,当然那些大户人家还是出的起钱的。
星星很想大喊一声,“大家都听我说,西盐城马上就要发生涝灾啦,大家快点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不然进了城全部都得死,千万别进城啊。”
她在脑海中预想了一下,这样喊完话的后果,可能会被流民围殴,骂她是那些官兵的走狗,拿了钱办事的托。
就算不会被围殴,流民也不会相信她的话,除非她拿出确凿的证据来,问题是这事没法拿证据证明。
“唉,西盐城的知府不干人事,不让流民进城,倒是坏心办好事,不然城里百姓越多越难疏散。”星星和祝磷低声嘀咕。
“有什么事进城后再说,这里不适合说话。”尽管祝磷自诩武功盖世,也不敢挑战众多流民的攻击,万一一个不慎他和星星冲散了,那就糟糕了。
“我们挤到前面去,然后进城。”听说巳时便会开城门,到时候他们就能进城。
祝秋羽他们也着实没想到西盐城外面是这样的情况,此时挤在一众流民中很是不适,各种汗臭味和尿烧味充斥在鼻,几人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刚才趁他们不察,几个眼冒绿光的汉子还挤过来伸手抢他们的东西,一群人围过来,以为能得手,要不是他们功夫高,这么多人一起涌过来,真的就让他得逞了。
几位师兄可不是吃素的,出手快狠准,没有留情,直接把带头生事的几人给打飞出去,直接吓退一众蠢蠢欲动的难民。
星星和祝磷被围在中间,倒没出什么意外,张仙桃几人和赵明月三人也在旁边,大家很戒备,互相靠的很近,以防被流民冲散。
其实之前在青阳城的时候,祝楚墨和赵明月说过,他们要先到西盐城办一件事,可能耗费的时间不短,建议赵明月三人在青阳城等他们办完事回来。
但赵明月不肯留下,执意要跟来。
张仙桃也是个爱折腾的主,根本懒得劝她,不用问她肯定非来不可,之前沼泽她都想去,更何况她以为是来西盐城游玩的。
就像此时,身陷流民的包围圈,她不但没有感到害怕,甚至觉得很刺&激很兴奋,眼睛睁圆了左顾右盼。
不知该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该说她傻胆大。
倒是大壮和大泽心里有些害怕,他们以前逃过难,此时混在流民的队伍中有种恍然回到当初逃难那时候的感觉,茫然又绝望。
“莫怕,本小姐会保护你们的。”张仙桃这话是对赵明月说的,其他的人死活她管不着,她只关心赵明月会不会有事。
这时人群一阵骚乱,有人大喊道:“城门开啦。”
但今天的进城费又涨了,从原来的每人十两涨到了每人十五两,否则别想进城,这西盐城的知府防御工作倒是做的很到位,光守城门的官兵就有上千人,一个个都拿着长,枪或配了腰刀。
甚至还有一队上百人的骑兵,这么多官兵守着城门,那些有心想仗着人多闹事的刺头很快就偃旗息鼓。
“让开让开,让我们过去。”突然后面传来吆喝声,众人转身看去,却见是一众护卫护着几辆马车朝城门走来,看这阵仗就知道来者是个有钱人家,这是要出银子进城呢。
不过十五两一个人头,主子能进,一众下人可不一定能全进去,主家指定舍不得出这么多钱,十五两去伢行买人至少能买两个,便宜点能买三个。
除非是特别得用忠心的,不然一般下人定是要被扔下的。
果然,待这几辆马车靠近城门后,问了守门官,得知进城一个人就十五两时,那主人家只愿意出自己一家子的钱,还有几个平时重要的家奴也能一起进,其他人被留在了城外。
“老爷,夫人别抛下奴才啊,老爷夫人小姐少爷。”十来个下人留在城门外又哭又喊,但官兵用刀对着他们,他们不敢往里面冲。
主家进城时,把这些下人的包袱扔还给他们了,但城门外流民那么多,哪能保的住,没一会儿就被抢光了,这些下人想抢回包袱,反被流民打了一顿,差点给拆吃入腹了。
“干什么,别闹事,谁敢往前一步,老子一刀斩了他。”
有人趁乱想往城门口挤,守门的官兵立马凶神恶煞的一刀砍过来,是真砍,靠的最近的那个男人胳膊被砍了一刀,要不是他躲的快,差点整条胳膊都给砍没了。
张仙桃吓傻了,这些官兵怎么跟土匪似的,不安置流民就算了,还动不动就要砍死人?
“你不怕吗?”张仙桃小声的问赵明月,这人怎么还勾着唇在笑?
“怕什么?怕流民还是怕官兵?”赵明月有些茫然的看向她,流民敢围过来他就打,官兵要是敢砍他也照样打,为何要怕?
祝磷看了这么久,面色越来越冷,西盐城是个边陲小城,离京城路途遥远,地形也极其复杂,所谓天高皇帝远,这些地方官员早成了土皇帝,权势握在手中,在这里权利比皇帝还大。
也是这些年大晋朝天灾连连,皇帝有心无力,顾得了南边顾不了北边,天下之大终究是疏漏了这西北之地。
星星没有拿出皇帝给她的令牌给守城兵看,以此来表明身份进城,若是这些官兵反应正常些她还可能会拿出令牌,尽快进城,但眼下她得多观望一阵。
“我有银子,我可以带着你们仨进城,其他人我就没办法了,十五两一个人着实太贵了。”张仙桃一脸肉疼,她说的是要带赵明月三人进城。
祝磷几人没搭理她,祝磷瞥了眼站在不远处乔装成流民的暗卫头子,用眼神示意,让他拿着令牌进城,
暗卫自然也有代表身份的令牌,那是属于皇帝亲信的标志,公主不想曝露身份,他们也不好曝露啊,不然不是连公主一起曝露了?
“他们怎么付银子先进城了?”星星有些傻眼,那十几个暗卫是不是傻,怎么不知道心疼钱?
“无妨,我们也先交银子进城,回头再把银子拿回来。”祝磷声音低低的,牵着星星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小丫头的掌心,示意她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