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成早早就起来了,他要去看一下被抓的夏国女子。
出了宫门,直接赶往韩城府衙,以敬事房总管的身份见到了都察院御史、韩城州牧侯镜。几万两银票卖出去后,得来的结果是叛贼必须问斩。
不过侯镜还算给了面子,让罗成看到了看押在大牢里的夏楼女人们。这群女子并没有表现的多绝望,反而静静地坐着,见到罗成也没有太大的波动,或许死亡对他们来讲是最后的解脱。
“侯御史,这些女子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罗成试着探了下口风。
侯镜全程拉着脸,“我侯家的侄儿侯陵惨死在夏楼,你说她们该不该死!”
侯镜的一句话灭了罗成所有幻想,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凡事都是有因果的。
“本官可以给她们一点的时间,好好交代罪证,否则死不足惜。”
罗成见没有出路可寻,又匆匆到了黄鹂楼,见到了陈将军和昆叔,不过他们两个除了干叹息,无能为力。得出的结果是劫法场,不过肯定行不通。罗成知道侯景巴不得有人劫法场,来个一网打尽。
随后侯镜安排囚车,进行游街,和前些天杀范家人一模一样的过程。看着一个个夏国同胞被押在囚车里,忍受来自周围的怒骂和臭鸡蛋,罗成心里五味杂陈。
不忍直视的罗成心情低落的回了宫,闷着脸进了清和宫。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一有心事就想找花无霜,可能是真的没人倾诉吧。萧玉湖那里,他是不想再去了,或者他厌倦了她赤裸裸的大义。
“怎么了?”花无霜坐在真皮铺的地上,学着范清池练起了古代瑜伽,或弯或张,与范清池如出一辙的动作,只是瑜伽少了丰盈的翘臀,有些欠了风华,是没有灵魂的摆设。她不是这的主人,看着更像是主人。
罗成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你怎么这么关心一群青楼的女子?”花无霜问道。
罗成肯定不会告诉她真相,愤慨的说道:“开什么玩笑,都是和你一样的女同胞,已经很可怜了,怎么可以这样被对待。”
花无霜笑了笑,“有人在逼你,你看不出来吗?”
“逼我?逼我一个太监干什么。”
罗成刚说完,突然猛的惊醒,是侯景在逼他,怪不得这么多天一直没见动静,原来在暗地里使坏。
“范家人本不该死绝,只是你不明白。”花无霜接着说道,“取舍之间,在于你。你夸下海口,留给他本不该有的念想。解铃还须系铃人。”
事情说的这么透明,罗成再想不明白,那就有些蠢了。侯景要让罗成去求他,求他放了那些女人,换来的结果就是罗成迎回侯和。
“也就是说,那天救我的人身份不简单,某种意义上讲,他才是解铃人。”罗成抽出那把飞刀,晃了晃。
花无霜:“我说了,取舍在你自己。”
出了清和宫。罗成慢悠悠了好一阵子,最后一咬牙,决定亲自去找侯景。在民族大义、儿女情长面前,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此刻罗成似乎明白了萧玉湖的心境:只要能光复大梁,哪怕跟一头猪过日子,也是愿意的!
虽然赤裸裸,其实很迫切,也很真实。
突然一把飞刀从侧面而来,直插在罗成脚下石头板上,半截刀身没入石板。把罗成吓的一激灵,和上次的飞刀一模一样。
“是个高手!”罗成自言自语的说道,拔出飞刀,扯出绑在上面的纸条,“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救我?”
带着这个疑惑,罗成打开了纸条,没什么稀奇的地方,有一股柔和的兰花香,署名一个高字:“侯和在邺城,溢泉山庄!”
到了朝阳宫。
马无才站在门外,见到罗成前来,带着发爹的声音说道:“罗公公,你终于肯来了。手臂的蜈蚣斑过线了没有……我以为你挺能抗的。”
罗成一把扯开袖子,“托你的福,快好了。我看你千毒门也没什么了不起,还自称什么天下第一奇毒,我看你们干脆叫千娇门好了,没事整点春天的药算了,还能治一治这大梁的娘风。”
马无才紧紧的看着罗成的手臂,眼神飘忽,表情露着不应该的样子,“怎么可能,没有我们千毒门的解药,你根本没法解毒……”
罗成其实也诧异,只能等有机会问一问昆叔了,说不定他遇见高人了。
“侯大将军呢?我要见他。”
“为了夏楼那些残花败柳?”
“那也总比太监强!好好的男人不做,非要缺斤少两。这做人心就不正。”
“你不也是太监……哼!早晚的事。”马无才原本也想骂罗成是太监,不过他是假的,只不过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而已。
在大梁宫里,一个假太监做的这么明目张胆,也只有眼前这位了。或者在历史的长河里,也是绝无仅有。
“进去吧。”
罗成跟着马无才进了门。说实话,罗成现在一点不怕侯景,他儿子还在罗成的念想里。唯一的遗憾就是武功还没找回来。
侯景深沉的看着罗成,他是打过仗杀过人的,浑身戾气与别人不一样。
“放了夏楼的女人。”罗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侯景呡了一口茶,对着罗成说道:“夏楼的女子都是叛国奸细,是大梁的敌人,我们不能养虎为患,必须尽早除掉。”
“没得商量?”
“没有。”
罗成:“侯和那个狗娘养的在邺城,溢泉山庄。只有我能帮你迎回来,夏楼女人死一个,我断他一根手指。”
啪啦!
侯景端茶的手一松,茶杯摔在地上。只见他气的嘴唇颤抖,刚呡的茶漫出口角,可见侯和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得罪了高家,根就不正,侯和能不能回来你很清楚,取舍在你这个不争气的父亲身上。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瓜葛,不是吗?不就几个女人吗,杀与不杀,对你都没有好处!”罗成接着说道。
“你怎么让他回来?忘了告诉你了,已经没有北魏了,现在我们叫北齐,是高家的北齐,高澄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杀我鞭尸,断魂取肉。”
罗成:“我亲自去接。”
“我如何信你。”
“夏楼的女人对我一样重要,只不过你是为了自己,而我是为了大义!”
“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
“那你杀吧,我办不到。我来回都得半年。我即刻修书给高家,说谈崩了,把侯和,以及侯景的所有儿子都阉了,把福袋烘干送过来,给他煲汤喝。”
“放肆!”
侯景气的站起来,猛的一敲桌子,厚实的红木椅子直接稀碎。
被惊吓住的还有罗成,心里念叨着:“他娘的,这个侯景武功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