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晌午,沪城的天空还是阴暗的,学生们倒没受多少影响,仍如既往的下课后回宿舍,跑食堂,或下馆子。
项青悠和婃背着各自装上午课本的背包,和聊得来的同学一起走出教学楼,晃去食堂解决温饱问题。
两姑娘自上燕京跟小伙伴面了苦基,回沪城后心情天天愉悦,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和小伙伴们聊天的小日子甭提有多滋润,真正的是顺风顺水又顺心。
一拨同学晃荡到食堂,嘻嘻哈哈的买来饭菜各自寻座儿开吃,项大小姐和婃几乎形影不离,这当儿自然又相挨着坐,两人连吃边各种吐糟,那叫个畅快淋漓,吃得正欢,忽然听到惊讶的呼咋声:
“快看,严少来了。”
“你说严少,怎么可能,噫,真是他。”
“唉,听说严氏公司快倒闭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唉呀,如果严氏公司倒闭了,那严少……”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校园则是八卦最好的传播地,八卦是学生们在繁重学业空暇里最好的消谴方式,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不需三天会传的满城风雨。
严少董乃校草级的富二代,原本就是风云人物倍受关注,他若有个事很快就会扒拉出来成为话题,严氏公司自然也成为许多男女生关注的焦点,女生关注他的事自然是有小心思,若严少公司无事,他就是女性们眼中的高富帅,如果严氏公司倒了,严少也就成了过气校园明星。
而男生关注无非两种,一种是嫉妒严少受女生追捧,抢了他们的女朋友,严少的家世就是压在他们身上的山,让他们喘不过气,如果严氏倒了,他们自然乐见其成;另一种纯属出于商业本能,拿严氏来当作实习教材,以炼练评估自己的眼光和对商场的敏锐度。
前些日子严氏公司频出状况,股票大跌,严少请假在家帮打量事务,已有好久不曾出现,今天忽然出现在食堂,让人十分意外。
严少回来了,严氏公司究竟是好了,还是已无力回天?
大家心里倍感好奇,小声议论的同时也频频张望,果然见曾经风靡融大的校草走进食堂,短短些日子没见,他名牌西装,鲜亮仍旧,人却消瘦了一大圈,原本帅气俊朗的青年再不复以往的风采,眼带黑圈,好似几天没睡觉,憔悴不堪,比霜打过的茄子还要颓废无神。
当他走近,看得分明的男女生立即住了议论声,等他走过去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伙看严少的模样便推测出严氏公司只怕是不好了,若严家公司无事,严少再憔悴也不会像霜打蔫的叶子是不是?
心里明悟,眼神儿也自然带了色彩,有幸灾乐祸的,摇头叹息的,还有人兴奋的在旁加油添醋的说外界对严氏公司的评论,更有好事者兴奋的观看严少的下一步行动,看他是不是会如往常一样去项同学面前刷存感。
严少追新生项同学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在那些八卦男女们的煽风点火下传得沸沸扬扬的,好在项同学一直对严少敬谢不敏,最终那风头在再没剧情可演绎的情况渐渐的淡化,引不起多少人的兴趣。
以前嘛,项同学拒绝严少,有人当是欲拒还迎,有人说是假清高,也有人大加赞赏其不慕虚荣不拜金,各有各的说法;现在呢,如果严少还追项姑娘,项同学会如何?会不会怜惜严少就此接受,以后凭患难见情演灰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戏码?又或者落井下石的奚落严少?
只一晃间,各人心思已划过了几数弯弯道道,然后只等围观严少行动,和项姑娘的反应。
项青悠和婃最初没在意,直到身边突然安静下来才后知后觉的发觉不对,抬头看几眼看到严少董的身影,心情便不好了。
讨厌鬼!
婃嫌弃的撇撇嘴角,那货不是消失了,怎么又冒了出来?唉,如果就那么失踪了该多好啊。
项青悠扫瞄到隔得很远的青年,心情烦燥,立即快快的扒饭,狼吞虎咽的扒了几口,站起来就走:“我吃饱了,回宿舍眯会去。”
什么富二代,什么严少,关她毛事?
眼不见心不烦,前些日子没见到讨厌鬼,心情妥妥的好,见到那人她心情莫明的不好,既然看着烦,不看最好。
她也知道回避好办法,不过,谁叫她懒得跟人打照面呢,她跟严少不熟,跟其他同学也不熟,干么让别人看戏?
项大小姐性子有些大大咧咧的,并不等于蠢笨,以前在家因上头的大家长压迫不得不藏起性子,努力的当个软弱听话孩子,可不代表着她一点也分辩不出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附近同学目光闪烁,那就是爱投机取巧,论人事非的主儿,都想看她热闹呢。
她不是演员,没谁规定要配合演戏,给人当话题,干脆利落的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向另一个方向,错开与与严少碰面的可能。
是不是也学小巫婆叫外卖?
项青悠叹息了一把,只要在校园里走难免会碰面,那是无可奈何的;学校食堂只有两个,一天两餐吃饭也难碰面,如果叫外卖的话,那碰面的机会便少了几成。
婃本来也想走人,项二货这么一来那是正合心意,优雅的丢开筷子,一边走一边拿纸巾抹嘴角。
两姑娘说走就走,潇洒随意,留给大家一个背影。
走……了?
男女生们满心不甘,主角走了,还看什么戏?看向严少的目光更加的同情,以前项同学不想搭理严少,现在严少快落魄了,人家更加不待见他了。
她……她…竟避如毒蝎?
严煜看到相携而去的两女背影,掩在袖子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特意回学校,一来想修满学业,二来也想最后努力一回,取得项女生的青睐,从而让她请出她认识的那位好友来救严家,现在那女生根本连面都不想见,又浪费了他今天特意来餐厅的时机。
哼,今天不碰面,还有晚上,还有明天后天,他就不信她们能一直避开!
抑去不甘,严少从容走向餐厅卖菜的窗口,就好似他真的是来吃饭的,而不是为某些人而来。
男女生们眼神怪异,是他们想差了,严少是来吃饭的?
婃和项姑娘俩麻溜儿的离开餐厅,冬天马上要来临,沪城也越来越冷,两人把手藏好,不怕敢吹风,吹凉风会长冻疮,对学生而言手长冻疮是件非常糟心的事儿。
“婃,我考虑晚上叫外卖。”走了好一阵,附近没什么人,项青悠气闷的咕嚷。
“同意。”婃无条件支持,天天见到讨厌鬼实在太影响心情。
“要不要也学姓曲的家伙一样来个订一周或者几天?也许会便宜点。”她觉得如果订餐数量多,也许能给打个折什么的,节约点银子。
小巫婆那货是财主婆婆,手里有大把大把的银子,特别交待她说吃的喝的穿的不能省,该花的得花,如果她的手里的银子不够,再给转帐。
有个富有的基友,真是幸福啊。
“这个可以,订个十天半个月妥妥的省心。”
两姑娘相似而笑,叫外卖什么的最有爱了,可以缩在宿舍里不用见乱七八糟的人和物,又暖和又舒适。
两人一拍即合,可不知苦了某位大少,天天去两个餐厅跑,天天跑空,以至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男女生们的反面教材。
燕京的天还是很晴朗的,令人不太舒服的是雾霾更浓郁,也越来越往地面欺压,颇有泰山压顶之势。
到傍晚时分,整个天地间昏昏漠漠,让人感觉有几分压抑,唯有夜色降临,到处漆黑一片才让人觉得更心安。
曲七月坐在班级教室里当乖宝宝,班级每周一傍晚在班级集合是不变的规定,辅导员会来训话,呃,是交待一些事,或者询问学生们的情况。
本周的说的是下周要开校冬运会,文辅导特意来做做动员讲话,鼓励大家踊跃报名。
辅导员前者离开,曲七月二话不说,后脚也跟着走人。
“唉,曲同学,你等等。”小女生拔脚就走,后面有人急喊。
同学们微愣,于同学又想干吗?
曲小巫女转身,两手还抄在衣兜里,淡定的跟一抹轻风似的随意,清凌凌的目光注视着喊自己的女生:“有事?”
那语气,跟每天早上覆盖燕京大地的白霜似的,清冷,冻凉。
“曲同学,我们班就两女生,我跑四百米长跑和百米跨栏,余下百米短跑交给你,这是班级需要,你不会拒绝吧?”
于朝露理直气壮的分摊任务,一副大家都为集体做贡献,你拒绝你就是自私的表情。
男生齐齐抽了一口气,于同学又找曲同学麻烦,辅导员都交待曲同学有伤在身不宜运动,于同学哪根筋不对竟逼曲同学去参加比赛?
还不容男生们打圆场,传来一道锵铿有力,寒意彻骨的声音:“谁敢逼迫她参加短跑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