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轩在御森屋中为小黑疗伤,气氛沉重,御森待了半晌,板着张脸独自去小院里收拾。
看着那散落在地的梅花,闻着空气之中浓浓的血腥味,他一拧眉,妖火席卷,连塘水也因为高温而滚烫,留下的断臂与污血尽数蒸发,灰烬也没有剩下。
窗外的火光映照的屋子亮堂堂的,林一一叹了口气,也跟了出去。
此时御森已经将三缘堂里里外外净化完毕,坐在树上,手掌轻轻的抚在树枝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拉我一把~”
林一一朝他伸出手,御森看着她像只老乌龟一样,正在四肢努力的挪动着,朝着他的方向爬来。
“明明可以借助灵力上来,你这又是演哪般?”
林一一见他不搭把手,只得挪了挪脚,踩到一边的分叉上,稍事歇息,卷了卷袖子,继续向上。
“好久没有爬树了,可不得试试,让你看看我的灵敏身手。再说了~上天给我了这份借天地灵力为己用的好运,我当然不能滥用。”
说完,抿嘴一笑,又伸手去勉强够住靠近御森的树干,好不容易握住,却在最后上蹬一腿的时候没有踩实,脚一滑,整个人就朝后倒去。
御森赶忙化为妖形,驼住她,一腾飞,轻轻的落在屋顶上,保证她从自己的背上妥善的滚下来后,才又化作人形,坐了下来,嘴里却不忘调侃: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想爬树。”
此话之中的双关意味,林一一哪里听不出来,一插腰:
“好像最近是稍微胖点了,我明日可得交代泽泽,接下来这几日,得吃素减肥。”
“你自己好好的去吃素吧,别来祸害我们。”
瞧见他多说了两句,想必心情平缓了许多,林一一顿时放下心来。
这三缘堂就像御森的家一样,准确的来说,他守护着三缘堂,可这,又何尝不在守护着他。
所以今日,外人进入三缘堂放肆,他一定心疼坏了。
他不像白泽轩,与人间有诸多牵挂,并且还做了那么大的生意,御森,总是把自己困在这三缘堂里,说是困,其实也是一种自我的救赎,这是他选择的生活方式。
所以,这里才会对他意义非凡。
不过,自己爬梅树,只不过是要引他注意,让他骂上两句发泄发泄,却不想,御森全然不介意。
林一一心中暖暖的。
梅树对御森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
他这是把自己当作家人了,三缘堂的家人…
她拍了拍御森的肩膀,挨着他坐了下来。
“放心吧。”
“嗯。”
次日一早,林一一顶着个黑眼圈,有气无力的啃着白泽轩准备的肉包子。
又到了要去学校的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了,痛苦的她昨夜都失眠了。
不过,想想好几日没看见小天和榕榕,小胖子他们,心中又有些挂念。
果不其然,一到学校,榕榕立刻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胖子则是将她的课桌堆的满满的,全部是她爱吃的零食们。
“同桌,你现在好点了吗,病都好全了没有,你生病这两天可把我急坏了,手机也联系不上你,幸好你今天来了,要不我要去探病去。”
额,该怎么解释,三缘堂和妖界都没有信号这件事。
而且,自己其实没病。
不过白泽轩请假,可以说是要去处理家族的事业。
自己有什么,除了病假,也确实没有别的理由可以编了。
“那个,同桌,你别担心,我的身体倍儿棒。”
“那就好,快坐下休息。”
“嗯嗯~”
不得不再次感慨,榕榕实在是过于温柔了。
又是给自己打了温水,又是无微不至的再三关切。
要不是上课铃声响起,林一一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内疚尴尬到脸红。
“同学们,大家早啊。”
走进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老师。
“咦,同桌,我怎么没见过这个人。”
榕榕转过头来,小声的嘀咕:
“这是这两周新来的老师,袁耀,袁老师,最近流感,不只是你,连郭老师也病倒了,所以袁老师才来我们班代课两节。同桌你刚来,所以没见过。”
“郭老师还好吗?”
“听说快痊愈了,同桌你不要担心。”
这袁老师,一站到讲台上,先打了好几个大哈欠。
听着同学们都开始被感染的跟着打哈欠。
他长着一双大大的耳朵,大大的眼睛,特别的突出的是他那大大的眼袋和欧美风格大双眼皮。
这一切的组合,放在他那张瘦小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协调。
而且,他一进来,就好似很困的样子,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榕榕这时候又转过头来告诉林一一,这袁老师,听说来教书以来,一直都是这副神情,每天困的不行,有几次,甚至在课堂上睡着了。
学生们都在传,他是刚来的见习教师,这个样子,恐怕这个月就会让校方辞退了。
不过,私下,同学们都还是很喜欢这个老师的,因为他一到夜幕降临,就会像换了个人一样。
会变得很有精神,还让同学们带着他去游戏厅玩呢,各种时下的小游戏,学起来,上手极快,经常和男生们组团开黑,所以呼声不错。
谁不喜欢这样和自己共情的老师呢,白天上学的时候,被抽干能量,一到晚上,满血复活。
这简直就是新一代年轻人向往的老师啊!
白泽轩竖起耳朵,听到这里,不免好奇抬头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这袁老师。
而后者,打完哈欠,放下一本书在讲台上,就伸手要拿粉笔去黑板上写字,就在慢悠悠转身的时候,他突然卡在了九十度的位置,头像个机器人一样,一点点往回挪动着。
然后!
手中的粉笔“咔嚓”一声断成两节。
因为他发现,那一男一女正保持着同样的微笑盯着自己看。
口型一致:
“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