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
入了迷雾之后,前方的世界与自己想象的毫无关系,原本以为会出现各种高耸树木,再不济也得比龙龟山谷中的景象想媲美。
却不想,这里的一切昏昏沉沉,空气质量奇差,浑浊的难以呼吸,幸亏身上的流霞开始运转,无数的光点若有若无,这才让林一一觉得好受了不少。
引路的妖怪,手一伸,居然“咔嚓”,面无表情的生生掰下自己的两节手骨。
林一一看的心惊,却见他的手指又迅速长了出来。
而手中那两根手指化为两盏红色的提灯。
虽然这种感觉有些诡异,那提灯柄却不得不握住,毕竟在这里,要是不听话惹出什么事端来就不好了。
而握上这红灯,那灯极暗,却好似有万丈光,一下子拨开了那浑浊的空气,照亮了脚底的路。
“这?”
那脚下原本的污秽和风干的树枝一下子晴空不见,倏然是一条空荡的蜿蜒小路,那路的两边每隔五米立一高木桩,上别一盏相同的红提灯。
“这红灯笼都是你的手骨所化吗?”
妖怪手一挥,向前一步,两边的红灯就像是活了一样的摇摆,仿佛在回应着他。
“一定很疼吧。”
“启...生…”
林一一一愣,然后跟了上去:
“你是想告诉我你叫启生吗?”
妖怪点了点头,他似乎真的很不喜欢说话,脚步不停,林一一只得提灯跟在身后。
“别…听…别…看...别…回头…”
本想问些什么,但很快林一一就明白这句话的意义,灯光能照亮的地方一片坦途,但是那灯光之外的地方,呜呜咽咽的声音,悲戚的啼哭,淫笑殷殷,丝丝缕缕令她头皮发麻。
走过的路,灯光熄灭,林一一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靠近自己,这种感觉很真实,好似有什么勾住了自己的肩膀。
几声婴儿的哭喊,肩膀上湿漉漉的,林一一强压下恐惧,低下头,瞥见脚后跟居然刚刚踩过一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头骨,她吞了一口唾沫,吓得汗毛直立。
“姐姐,姐姐,帮我,我妹妹被树枝划伤了腿。”
耳边,清晰的又传来一个七八岁女娃的声音,十分清纯和真实。
林一一心神一乱,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逼迫她回头。
眼球还未转过去,她的鼻腔里涌进来一股子腥臭的味道,接着就那阴暗里看到了不可名状的一张悬浮怪脸。
那脸毫无血色,只有一颗空空的头颅,长发,上两颗空荡荡的眼睛,眼眶里涌出无数的虫子,蠕动着,翻涌着,而那颗头是被两根绳子挂住提在手里….
“退!!!”
还没看到那个妖怪,启生一挥衣袖,绿浪翻涌,他将自己袖子挡住林一一的视线,推了她一把。
重新步入光明之中,刚刚那股子腥臭一下子消失了。
林一一明白,这是启生救了自己。
接下来的路,启生走在了后头,林一一不敢再回头,她感受到,自己的身后,是更加恐怖的存在,周围的嘈杂一下子消失沉寂~
前方,一小院,十分突兀的出现在那里。
一位,额…长着翅膀的大头鱼,来到林一一的面前。
标准的御姐音,很不适宜:
“欢迎光临!”
大头鱼的手从自己腮下的鳞片长了出来,那四个胖胖的四指,抓住了林一一手上的红提灯:
“请进,勾陈大人等候多时。”
林一一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条奇异的路总算是通过了。
她回头,看见了启生,一脸污黑的血迹,沉着脸,手里提着…
一条大腿….
大头鱼咋舌,忽扇着自己的翅膀迎了过去。
“天呐,启生,它们是疯了吗?活腻了?”
启生摇头,随手将那条腿朝着那条已经全部暗下来的路一扔。
无数的嘶吼生传出,抢夺,撕咬,咀嚼….
大头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帕子,开始给启生擦脸,擦手,口中还在碎碎念:
“下次直接吞了不就好了,你非要分尸,看看,衣服和脸又脏了。”
“臭….”
大头鱼朝着林一一挥了挥手:
“你先进去吧,没事的,这里就安全了,我带这孩子去洗洗。”
林一一点头,走进篱笆小院,两边是开垦好的土地,种着新鲜的蔬菜和瓜果,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经历过那些场景,林一一觉得,这些蔬菜看起来十分的清甜可口,她甚至看着一颗圆硕的西红柿吞了吞口水…
这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身上的流霞亮了,丝线流动,林一一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天呐!我刚刚居然想吃这迷瘴森林里的东西。
在一个这么危险的地方,有这么一个看起来世外桃源一般的院子,土地中长出的瓜果,发出诱人的致命邀请。
到底什么才是最危险的,林一一不敢停留,来到木屋前,敲了三声。
“进~”
声音雄厚,不怒自威。
林一一开门,走了进去。
“啪嗒!”
门关上,屋内亮起了灯。
这周围一看,十分的简朴,格格不入的是堂中坐着一个正襟危坐的浑身上下被战甲覆盖的人。
黑色的铠甲,黑色的面具,浑身上下没有露出任何的地方,就连一根头发丝也看不到。
这屋内,只有他一个人,想必这位就是勾陈了。
林一一弯腰,标准了行了一个礼,从江辰那里得知,眼前这位,为这方天地和平做了太多的事,要没有他,恐怕现在,人妖二界也不会相处的这么平和。
“江辰嘛~那孩子如今应该大了不少。”
林一一一惊,自己刚刚心下确实想到了江辰,但是….难道这勾陈会读心。
“有意思,有意思啊,启生居然出手帮了你。”
这….林一一惊讶,恐怕勾陈甚至可以看到刚刚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勾陈像林一一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
“来。”
林一一听话的向前,她能感受到勾陈正在审视自己,虽然他的面具没有一点孔洞,但是,这种审视本身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抓着自己的心脏,只要对方一动念,自己的心就会立刻爆裂。
这种恐惧根深蒂固,令她有一种生命完全不能自控的无力感,十分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