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女神?”艾登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人,“这是……你的本尊?”
他倒是完全没想过让复仇女神附在自己身上之后,竟然能像这样亲眼观测到对方原来的形象。
“不,应该算是我愿意让你看到的形象吧。这副形象只是我在你意识中产生的投影,是我过去使用的身体中我最满意的一副。”复仇女神笑着拨弄了一下头发,“这身体我用得最久,就连衰老也让信徒替我承担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其实只是一个幻影?”
这么说着,艾登抬手朝汞合金魔像打了个手势,汞合金魔像立刻冲向复仇女神,结果笔直地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对,只有你能观测到的幻影,我说的话也只有你能听到。因为我附在你身上,我们的意识可以直接交流。如果你不喜欢这种形式,也可以选择只在脑中跟我对话。”复仇女神竖起了一根指头,“哪种形式都随便你,我无所谓。”
“听起来是要从可以交流的双重人格,和拥有一个看不见的朋友里选一个。”艾登评价,“不管哪种形式都很像精神疾病。”
“呵呵,你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一体双灵,哪能算是正常人?”复仇女神用无所谓的口吻回道。
“海洛她能看到你?”艾登问。
海洛突然朝艾登顶礼膜拜,却又无视艾登的声音,显然是能感应到艾登身上存在的复仇女神,而且能分辨出艾登并不是她崇拜的神明。
“她通过‘牺牲’向我奉献了一切,这个契约是抹消不掉的。只要我存在一天,我就永远是她的主子。我最忠实的信徒,是能感应到我的召唤的。”复仇女神将目光移向海洛,开口命令,“坐下去,待在那里别说话。”
复仇女神的“说话声”只有艾登能听见,海洛也看不到艾登意识中的投影,但这个命令还是在海洛的脑子里响了起来。
海洛立刻毫不犹豫地执行起了这道命令,安安静静地坐下去,身体挺得笔直,面容肃穆。不开口的话,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疯子。
事实上她依然疯狂,但对复仇女神的服从,已经深刻到了她的骨子里。
“这么说来,你在我的身上,如果见到了其他向你献上过忠诚的信徒,你也能命令他们?”艾登问。
“理所当然。”复仇女神回答。
换句话说如果带着她去了吉斯塔斯,遇到了复仇圣堂的佣兵,那帮佣兵很可能马上就会化身这家伙的爪牙。
“这种召唤有多少距离?”艾登立刻确认。
“要清晰听到我发出的精神感应,大概需要在几十米以内吧,我也没仔细计算过。不过只要是我留下的信息,无论是文字还是声音还是心灵感应,就可以无视距离,不管离多远,我的信徒都会无条件服从。”复仇女神毫不在意地说出了自己能力的信息。
艾登扫了海洛一眼。
这就是“牺牲”权能的可怕之处,虽然要达成的前提条件很苛刻,然而一旦达成,就无法逆转。哪怕施展权能的人从神位跌下,失去所有的神性,只留下一缕残魂,他人通过“牺牲”向她奉上的一切依旧有效,就像魔鬼的契约,牢牢烙印在灵魂的深处。
看来要同意复仇女神附在他身上,最需要小心的风险,其实应该是她过去的忠实信徒。
“话说回来,现在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艾登问。
从海洛身上离开之后,复仇女神就跟海洛不再是同一个个体了,现在不能再继续用海洛这个名字称呼她了,不然会难以区分。可要一直叫她复仇女神,多少有那么点拗口。
“这个嘛,牺牲之主宰、复仇之火的化身、复仇者的守护神、反叛的女王、血洗世界的鲜红……我在信徒之中尊名很多,你可以任意挑选一个。”复仇女神回答。
“别开玩笑了。”艾登回得毫不犹豫。
“谁在跟你开玩笑。”复仇女神突然正视过来。
艾登也扭过头,尴尬沉默中,两人的对视持续了数秒。
“……”最后,艾登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你教团的命名品味……很独到啊。”
这些尊名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中二,关键是这女神似乎……还真挺满意?
“你好像有什么意见?”
“我不是你的信徒,尊名就免了,还是给个能喊的名字吧。”艾登回道。
“我可懒得想,在我成为支配者的过程中,我曾经牺牲过自己的一部分记忆,我早就没有名字了,在我成为神之后,也没人再需要喊我的名字。”复仇女神回道,“你想叫得顺口,就自己给我起一个。”
“起名?”艾登怔了一下。
看来这位女神大人是真懒得想名号,难怪最开始的时候,会让其他人干脆继续叫她海洛。
但艾登对起名字这种事情也颇为头疼,虽然对方的态度是无所谓,但这称呼也不能太诡异,总不能叫这位复仇女神狗蛋女士吧……
长久的思考,艾登回了一句:“那就叫凤凰女士吧。”
“凤凰?已经销声匿迹了的不死鸟?”复仇女神饶有兴致地问道,“起这个名字,是什么寓意?”
在这个世界,浴火在之后灰烬里重生的不死鸟是真实存在的,但和巨龙一样,只能靠古籍里的记载,以及一些遗留在世间的生物素材来证实自己的存在,是被学界公认已经灭绝的魔兽,灭绝原因不明。
很难想象一种传说中不会死的生物居然会灭绝,但艾登猜测凤凰的不死性质大概跟“生命”权柄脱不了关系,阿比盖尔曾提过“生命”权柄被污染过,这事情或许这跟凤凰的绝迹有关。
“寓意么……也没什么吧,你也算是死过一次,然后起死回生,这一点跟凤凰很像,仅此而已。”艾登随口回答。
“死灰复燃的复仇之火……”复仇女神沉吟了一句,然后扭曲地笑了起来,“呵呵,不错!我很喜欢。”
一定要解释得那么中二吗?艾登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