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在八卦之中象征雷,是一种辟邪的力量。
而我眼前的布局,分明就是八卦衍生的六十四卦象中第五十一卦,震!
主卦客卦都是震,又称上震下震!
这一卦中,两震相叠,反响惊人,通常预示着局面大开,拨云见日而一路顺畅通达。
但放在阳宅风水之中,震卦不仅有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意思,更多的则是『荡』清阴霾,除秽瘴,诛妖邪之意,震与镇同音,其力非比寻常,可以说是一种极为霸烈的手法。
我眼前这片工地,足有十几栋楼,这么大的格局,还真是前所未见。
而且这里摆明了是在盖住宅区,用上震卦,住进里边的人多少会因为卦象的缘故,而感到不安,诸如墙体裂缝、管线崩坏之类的『毛』病势必层出不穷。
明知震卦会造成工程质量不稳定,为什么还要用?
莫非这是一块聚阴地或者养尸地之类的不祥所在?
若真是这样,这事儿我就不得不管了,这不是玩笑,而是在拿人命开玩笑!
都说搞地产开发的人唯利是图,但对我而言一直都只是新闻,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
当然,我也没忘了此来的主要目的,杨帆是必须要找的,但怎么把他引出来也是个问题。
想及此处,我放眼四顾,瞥见远处一个刚刚开挖的地方,正有一群工人在忙碌,边上还站着几个指点江山的家伙,其中还有一个头戴莲花冠,身穿着杏黄的道袍的人,很可能正是设下这震卦布局的人。
我立马有了主意,拉着杨树,悄然向他们走去。
本来我还琢磨着,怎么跟这些人搭上话茬,可没等走近,我就赫然发现,那些工人不是在挖地基,而是正从坑里往外抬东西,仔细一看,抬的居然是棺材板!
我和杨树对视了一眼,心里忍不住暗骂这帮做损的犊子,光天化日之下挖坟掘墓,真是为了钱什么都不顾了。
而走近细看,我心里的火气更是忍不住腾腾上窜,这些棺材被他们挖得破破烂烂不说,里边的尸骨甚至都被弄了个七零八落,也不分哪个是哪个了,『乱』七八糟的扔在一堆,不用问也知道,其归宿不是一把火就是垃圾箱。
我暗暗念叨着正事要紧,忍着火气驻足旁观,可当我看清下坑里边的棺木中挖出的东西时,我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我亲眼看到,他们从砸开的一具棺材里,捞出了一把已经锈蚀不堪的大刀片,虽然锈蚀,但仍能从崩卷的刃口上看出它当年经历过战火的洗礼,而从年代推算,这片土地上当年曾用过类似武器的队伍,就只有我们的游击队、抗联!
而随后发现的破烂毡鞋、裹腿布等东西,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可这帮人竟还在嘻嘻哈哈的拿着这些东西比比划划……
“你们在干什么?”
我沉声打断了他们的嬉笑。
他们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其中两个人立刻走上来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们正在施工,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施工?你是不是以为我瞎?你们挖出来的是啥?”
那两人表情一僵,一个反应快的强笑道:“哪个工地都会碰上这种无主荒坟,这位老弟,别瞎管闲事,闲事管多了容易惹麻烦,知道不?”
我冷笑一声提高了声调:“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一下,今个是黄历大凶之日,太岁在北,忌动土、迁坟,你们这么搞,一个不好,小命不保!”
那人的笑脸顿时凝滞,下意识的扭头朝人群中那老道看去。
其实搞建筑的都信这个,别看他们刚才嘻嘻哈哈的不以为然,肯定是因为之前有人对他们说了什么,现在被我一戳,难免疑神疑鬼。
而那老道顿时就炸了:“无量天尊,谁在哪儿胡诌八咧!”
说着,老道气势汹汹的大踏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捧笏的、一个持三清铃的青衣道童。
说是老道,年纪其实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双眉浓黑,面方口阔,虽然眼中无神,但配上一身质地上乘的道袍,还真有几分驱妖除魔的真人架势。
他往我面前一站,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我,瞧了两眼,才不屑的一甩袖子:“小小年纪,懂个屁!”
说着,他转头问旁边一个体态微微发福的男人:“我说方坤,这俩人是你家的员工?”
那方坤也有点懵,正想皱眉询问属下,却被我打断了。
“不敢高攀,我是路过,进来看看罢了。”
“卧槽,你一个过路的就敢跑进来大放厥词,滚滚滚,哪来的赶紧滚回哪儿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那名叫方坤的,也狠狠瞪了旁边的属下一眼,就要离开。
我道:“等等。”
那俩拦路的上前推搡:“等鸡『毛』等,赶紧滚『操』……”
“你们不信我也罢,自己作的孽自己顶着,可别连累了这些出力的工人!”
我这么一嗓子,顿时让不少工人都停住了动作。
那老道顿时就火大了,恶狠狠的转身指着我鼻子骂道:“你特么的吓唬谁呢,再……”
不等他说完,我抬手一指天:“半小时之内必会暴雨倾盆,这坑,必塌!”
老道话头一滞。
我这才不急不缓的冷笑:“你是想让他们挖好坑把自己埋了?”
“放你娘的屁……你说,是谁派你来捣『乱』的?真当我李逍是吃素的……”
话到此处,他突然眯起眼盯着我,阴测测的笑了:“行,贫道就跟你赌一回,咱就等半小时,如果你这话应了,贫道好酒好菜招待你,若是不应……呵呵!”
“不应又如何?”
李逍牙缝里挤出一句狠话:“不应,就埋了你俩!”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也不知这李逍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看样子,还真不像装神弄鬼的骗子,毕竟那震卦布局做不得假。
我转头对杨树笑道:“去把车开过来,待会儿要是不应,跑起来也方便。”
杨树翻了个白眼,转身而去。
李逍却不理会我这种间接的挑衅,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师,这边请吧!”
我大摇大摆的跟着他来到工程指挥部,在指挥部的大厅里坐了下来。
直到我落座,工地的人都没一个提出任何异议,显然对李逍言听计从,但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白痴。
此时虽然春逢六月,可外边晴空万里!
半个小时?就算会下雨的云彩现在开始往这边飘,恐怕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