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娶了关宁。
可进了洞房,掀开她的红盖头,看到的却是乔洋的脸。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或许是乔洋那个新娘的扮相,留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吧,总之直到我醒来的时候,仍旧心有余悸。
而我睁开眼看到的,却一张老男人的脸,一张布满了皱纹,还略微有些谢顶的男人脸,而且离我极尽,看起来简直就像要亲我一口的样子。
“卧槽……”
我惊得一把将他推了个跟头,然后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们能体会那种惊吓吧?正做梦娶媳『妇』呢,睁眼却看到一个老男人,这里边的落差有多大我就不说了,总之我肯定不是故意把他推倒就是了。
然后我就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十分整洁的病房之中,床头柜上堆满了水果和鲜花,屋里除了摔在地上的那个老男人,没有旁人,而那老男人正激动的扯脖子大喊。
“会首醒了……谢爷,洛大师,会首醒啦!”
房门被推开,面无表情的洛凝风和一脸愁苦的谢志坚走了进来,见我居然站在床上,洛凝风的脸『色』阴沉下来:“杨林你这是急着要上天么?”
我翻了个白眼,也算定下了神,加上脑袋又晕又沉,这才坐了下来,没搭理洛凝风,而是朝一边爬起身来的老男人笑了笑:“对不起啊老徐,做噩梦了,没认清人。”
这老男人正是徐奇胜,施咒的人一死,被咒术控制的人也会随之恢复清醒,徐家人和刘敏刚他们应该已经没事了,当然,受伤者除外,被我那顿狠捶,估计至少有一半以上是筋断骨折的类型。
徐奇胜有些惶恐:“不要紧,会首没事就好,徐奇胜拜见会首,大恩不言谢……”
他说着话,就要跪倒,但被洛凝风挥手拦住:“徐老能否给我们一点说话的时间?”
徐奇胜略显尴尬,转头看向了我,我笑了笑:“你先去歇着,回头咱们再聊。”
他这才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再看洛凝风和谢志坚,两人神『色』古怪,看我的眼神居然带着同情的意味。
我感觉有点不对,瞧他们这德行,好像我命不久矣了似的。
“你俩怎么个意思,老子都昏『迷』了,你们不在这里守着我,还有心情出去浪?”
实际上我知道,他们就在门口,应该是在商量什么,不想让徐奇胜听到罢了。
谢志坚一脸的苦笑:“要是能把你扔这儿,我早带洛大师去嗨了。”
我笑道:“那怎么的,我这是不能自理了?”
“呃……杨导啊,说来话有点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话没说完,就被洛凝风抬手扒拉到了一边。
我直视洛凝风,连日相处,看得出他不是个古板的人,现在他却对我的调侃毫无反应,神『色』还如此郑重,肯定不是小事。
“杨林,你听说过本命咒吧?”
我愕然,随即点头:“听过,咒术师一生只有一次的保命大招,怎么着,我中奖了?”
洛凝风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愕然活动了一下手脚:“没觉得啊,就是头有点晕。”
“茅显明的本命咒,极有可能是烈『性』传染病,从中咒到发病这个过程通常很快,但你圣境的道行暂时压制住了病毒,不过,这恐怕拖不了多长时间。”
“烈『性』传染病?”
我沉默了片刻:“当时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拼命拦着我的?”
洛凝风点了点头,有些愧疚的道:“没想到反而害了你。”
我笑着摆了摆手:“不怪你,因果循环罢了,坐吧,你俩别站着。”
二人坐下,我问洛凝风:“你确定是传染病?”
洛凝风二话不说,指了指床头立着的一面镜子。
我会意,拿过镜子照了照,一眼便看到,自己印堂之间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青气。
从面相学上来讲,这就是大病的征兆。
我苦笑着把镜子放了回去。
洛凝风这才缓缓的开了口。
“我们大玄空的上一任首座,就是死于本命咒,因此我专门翻找过一些典籍。咒术师这个行当也算由来已久,但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他们和我们地师一样,多数体质偏弱。”
“为了自保,他们专门研究出了这种本命咒,大致可分为三类,第一种是狂暴型,以自身精血为代价,追求短时间内的实力强化,典型的征兆就是头发自燃,肌体膨胀。”
“第二种是逃遁型,燃烧道行甚至是自残,来换取阻碍对手的术法。而你这个,属于第三种,也是最可怕的一种,复仇型本命咒……”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似是斟酌着说辞,又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我吧嗒了一下嘴,这么说来,老子不光是中了奖,还特么中了个头奖!
“没事,你尽管说,我挺得住。”
洛凝风轻叹了一声:“复仇型本命咒其实就是同归于尽的招数,最常见的是自爆,像烈『性』传染病这种遗祸无穷的类型,不仅极为少见,而且相关的记载也少得可怜。”
他这话听得我脑子里嗡嗡直响,虽然我说自己挺得住,可实际上,换成谁,谁特么心里能不绝望,尤其是洛凝风这一番话说出来,无疑等于判了我死刑。
我躺了下来,看着头顶那镶嵌着洁白消音瓦的天花板,半晌没有应声。
而洛凝风也没有再说什么安慰我的话。
聪明人不用说那些废话,点透了,明白了,就够了!
可谢志坚不干,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我床边坐下,拍了拍我的胳膊:“好了杨导,你也别想那么多,洛大师已经联系了贵州邪管局,正从那边调咒术高手来京,下午就能到了。”
“行,我知道了,你俩出去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实际上,我是担心,这本命咒不知道何时会爆发,会殃及他们俩。
谁知谢志坚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告诉你杨导,是兄弟,就别撵我,我哪儿也不去,就搁这儿等着。”
我强笑了一下,看向了洛凝风。
本指望他劝一劝谢志坚,俩人一起离开我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谁知洛凝风更干脆,把腿往上一收,干脆在沙发上盘坐下来,闭目入定去也。
我一时既感动,又无奈。
什么是兄弟?
就是在你需要人陪着的时候,命都可以不要,也要陪在你跟前的人。
谢志坚这么做我能理解,洛凝风……呃,好吧,就冲他这盘腿一坐,以后就好兄弟了。
当然,前提是我还有以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