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孝大声咆哮:“风,杀死他!”
暴躁的式神,猛挥战刀朝我劈来。
刀未至,风先来,那犀利的刀风让人窒息。
我急忙闪开,那长度惊人的战刀轰然劈在我刚刚站立的地方!
土石飞溅,地上留下一道水渠般宽阔的刀痕。
我脊背上顿时惊出一层冷汗,如果我没有闪避而是硬扛,现在已被剁成两片。
怎么破?
这家伙简直就是煞神现世,根本没法力敌。
然而它却不给我考虑的时间,紧接着双刀齐来,战刀斜劈,鬼头刀横扫,刀风席卷数米。
我只得再退。
但我不是杨树,又怎能及得上风的速度,那式神风真的就像风一样,我还没站稳脚,锋锐无匹的刀气再次席卷而来,进退之路都被封死,我只得就地一滚,狼狈的避开。
心惊之余,我心念电转,人力终有穷,天道终有定!
人即便通晓玄门之术,终究不能违逆天意,式神我也不是没听说过,不过就是些被人奴役的妖邪怨灵,怎么可能强到这种无法无天的地步。
难道是幻术?
趁它一刀横卷过来,我『摸』出剔骨刀轻轻一架。
嘭!
剔骨刀爆碎!
但我也借着这一架的力道,顺势后退,同时调头就跑。
这特么可不是幻术,那惊人的力量震得我双臂酸麻!
身后传来渡边孝得意的狂笑:“支那狗,跑是不行的!”
他这话也引得身边那三个狗才哈哈怪笑,显然见我命在须臾,他们都格外兴奋,浑然忘了刚才被我吓得差点『尿』裤子的经历。
我暗暗咬牙,别让老子缓过气,否则老子弄死你们!
发狠归发狠,可眼下,还是逃命要紧。
式神风紧追在我身后,一刀刀猛劈,每一刀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沟!
但论起逃跑,随便哪一姓的赊刀人都自有心得。
我连跳带滚虽然狼狈,却也没让刀锋伤着自己,短短十几个呼吸,我已经窜出上百米。
而且我发现,距离远了,式神风的攻击似乎也没刚才那么凌厉了。
我也终于有了喘息之机,边闪边想对策。
渡边孝的手段,逃不出五行。
五行中虽然没有风这一属,但五行八卦相勾连,八卦之中巽为风,所以风属木。
可这深渊下的洞窟里,全特么是石头,哪来的木?
但转念之间,我心头突然闪过刚才渡边孝逃开的一幕。
他受到威胁,第一时间就跳上了那结界石!
难道,问题出在那结界石上?
一定是了!
是我先入为主,认为结界都是防御手段,殊不知五行之术变化无穷,那五块结界石,肯定是召唤这式神风的关键所在,不然也不会离它越远,式神风就越无力。
毁掉结界石!
我打定主意,抽身想往渡边孝的方向靠近。
可即便是削弱了的式神风,也非我能力敌,见我抽身回窜,它竟暴怒如狂,六臂抡得飞起,巨大的兵刃几乎是同时往我身上招呼!
我勉强躲过刀锋,却躲不过飞溅的土石!
其中一块石头崩在我脚踝之上,我身子一歪,竟向它剁来的战斧撞去。
眼见无法再躲,我不得不双手掐诀,怒吼一声破垒,狠狠劈向那持刀的手腕。
可不久之前曾一击毁掉三桥兵刃的招数,此时竟变得毫无用处,狂暴的阳气刀光斩在它手腕上,瞬间化作光芒四散,仅仅迟滞了一下它的动作,那战斧就继续朝我劈来。
完了!
我眼见那雪亮的巨斧离我只剩半米,心知这次必无幸理,虽然我还在借刚才那一击的反震试图后撤,可速度又怎能及得上式神风!
这一刻,我无比想念杨树。
若有他在,我岂会落到这种境地。
我『逼』他送纪灵出去,但何尝不是想把他支离险地。
平时我自大惯了,总以为没有我自己应付不了的局面,总是下意识的想让他躲在后边。
可这一次,却是坑死了自己。
以后他再遇险,怕是要靠自己了!
就在我脑中闪过懊悔的念头时,却突然感觉腰上一紧,然后发现自己离那斧刃越来越远。
什么情况?
我扭头一看,赫然看到了杨树那英俊无匹的侧脸!
不会吧,老子想他想疯了?
还是临死出了幻觉?
但下一秒,他那可恶的动静点醒了我:“师哥啊,想死可以跳楼、上吊,有啥想不开的偏要被人劈死,死成两半我咋给你收尸,你那一肚子黑心烂肺子,太埋汰了!”
我张了张嘴想骂人,却不知是被风呛的还是激动的,发现自己居然失了声。
直到双脚再次落地,咳嗽一声,我才说得出话来:“你小子,咋回来了!”
此时,我已经被杨树搂着窜出了足有数百米,跑到了洞窟中央的祭坛边上,眼见与那式神风拉开了距离,我赶忙趁隙调整喘息。
“嘿嘿,我要是不回来,能看到杨会首险死还生的精彩一幕么!”
“滚,现在没工夫跟你打屁,纪灵呢?”
“藏起来了,那水潭过不去。”
我皱眉,想再问的工夫,阴风扑面而来,式神风已然追到了近前。
我指了指结界石,推了他一把:“去,把那结界给我废掉!”
说着,我掏出身上仅存的三把剔骨刀,朝式神风『射』去,吸引它的火力。
刀虽然被式神风的巨斧『荡』飞,却仍然激怒了它,它咆哮着,双刀向我砍来!
我调头就跑。
老子先不跟你计较,等会儿,别着急!
转念的工夫,那边已经传来渡边孝发疯似的嚎叫。
但我并不担心杨树。
式神出,则阴阳师必尽全力『操』控,否则斩杀不了对手,式神就可能会反噬!
渡边孝无法分心对付杨树,而其他三个狗才,岂能奈何得了杨树这个风一样的男子……
杨树果然没让我失望。
没过多久,式神风一刀失手狠狠砍在地上,锋锐的刀刃突然爆碎成了漫天飞旋的黑气。
我见状忍不住大笑出声。
与我的笑声相对的,则是渡边孝气急败坏的吼叫。
我偷眼一瞥,见杨树这小子竟已斩断了其中一块结界石上的结界绳,正绕着他们飞窜,抽冷子又向另一块结界石扑去!
唯一能对付杨树的三桥,已然暴死在洞里,现在的他,无人可制!
随着另一根结界绳断裂,式神风如遭雷击,六臂中的两臂突然化作邪风崩散。
不,准确的说,还留下了两条纤细的手骨,却是竹节与白布缠绕成的傀儡手臂。
老子岂会错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趁着它一刀砍空的机会,猛窜上去,抓着它那竹竿手,用了个千斤坠,借着身子下坠的力量使劲一折。
咔吧一声脆响,那曾经差点要了老子『性』命的手臂,被老子一折两段!
我顺势将半截竹竿猛戳向它脖子,本来只想借机逃开。
不料,这一戳居然像戳进了豆腐里,直接把它脖子捅了个对穿。
它挥手来抓,我赶忙开溜。
等我甩开它,回头再看时,式神风早已不复刚才的威猛,六条胳膊断了一条,还有四条变成了竹竿,三个脑袋全都变得模糊不清,好似一团浓雾纠结在那里,正渐渐散去,脖子上还『插』着根竹竿,好似被串上签子准备上架烧烤的鹌鹑,走起路来都已经栽栽愣愣不利索了。
尽管它还在咆哮着朝我冲来,却再也追不上我了。
再看杨树,仅仅两个照面的工夫,杨树已然剁掉了四块结界石上的绳索,只剩渡边孝脚下的那根还没得手。杨树正像个跳马猴子一样绕着结界石『乱』窜,而渡边孝站在上边拿符咒打他,可惜处处打空,被杨树牵着鼻子一会儿往东一会朝西,已然转得快懵了圈。
而那松浜三人见势不妙,早就绕开我逃往洞口那边去了。
我被这残疾式神风绊着,也无暇去追他们,只好高声催促杨树:“快把他给我揍下来,他站那么高干鸡『毛』,跟谁俩装大个呢?”
但渡边孝毕竟精通五行,尽管已经黔驴技穷,可短时间内,杨树也奈何他不得。
彼此僵持了足有十分钟,渡边孝终于耐不住两线作战,转而只求自保。
如此一来,我面前的式神风立刻崩溃,化作一个僵硬的竹竿傀儡软塌在地。
我怕杨树有失,急忙冲了过去。
此时渡边孝已经无路可退,一身破衣烂衫,帽子也丢了,虽然还挥舞着那根竹鞭,一对眼珠子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晕的都快成斗鸡眼了,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栽下来。
见他这副德行,我终于松了口气。
可就在我收拾心情,准备停手『逼』供的档口,忽听身后传来刺耳的雕鸣,一个难听到了极点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姓杨的,你回头看看,看我手上是什么!”
我猛回头,见数十米的空中,一只食狮鹫正绕圈盘旋,背上坐的,正是刚才逃走的松浜。
而让我瞳孔骤缩的却是那食狮鹫利爪之中抓着的,竟是一身道袍,鬓发凌『乱』的纪灵!
我心里大惊,咬着牙才勉强稳住心神。
可杨树却已大惊失『色』,大叫着冲了过去:“纪灵,你怎么……”
纪灵被食狮鹫的利爪抓在腰背上,疼得泣不成声:“我……我担心你们,就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