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和陆俊硬拼一场的打算,可是万万没想到,谢志坚这小媳『妇』式的叫唤,居然真特么能叫唤出人来。
他这边声音一起,门外就嘭嘭两声人体倒地的动静,紧接着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敢杀人!”
一个光头,身高不足一米六,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灰『色』中山装的老头,像个横冲直撞的坦克一样冲了进来,门口那两位拿枪的,一见有人冲进来,立马调转枪口。
可那老头彪悍得吓人,瞬间左右开弓,赏了他们一人一个大巴掌!
别小看这两巴掌,论力道,不比一辆坦克的冲撞差到哪去,竟然将两个大活人硬生生扇得离地飞起,各自撞在左右墙上,又是嘭嘭两声闷响,人直接晕倒!
这骤然间的变化,看得我和谢志坚,甚至连陆俊都懵了。
这老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如果不是看到谢志坚也一脸懵『逼』的模样,我肯定会怀疑这是他事先就联络好的援兵,就等着他在屋里“摔杯为号”呢,不然这也太巧了。
“地缸真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端殴打我协管局成员!”
最先开口的竟然是陆俊。
此时陆俊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先被谢志坚耍了一通就不说了,现在四个守门的属下又栽在了这个名曰地缸的真人手上,他这堂堂副局长、大执事的脸,彻底沦为了鞋垫子……
谢志坚此时也反应过来,激动的大叫:“师叔!”
叫声未歇,他已然扑向地缸真人的怀里。
地缸真人一把抱住谢志坚:“哎呀可算是见到你了,小蟹子啊,你那个电话可把这帮老东西急坏了,快让我瞅瞅,胳膊呢,胳膊咋样了?”
“接上了,没事了师叔,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废话,老子正好在沈阳,打着飞机过来的,刚进走廊就听你哭天喊地的瞎叫唤,我这急脾气嘿,这不一激动就冲进来了么?谁要杀人?想杀谁?”
这老秃子,嘴里嚷着,眼神可就落在了我身上。
我忍不住一哆嗦,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地缸之名我早有耳闻,刚才又亲眼见识了他的凶猛,此时见势不妙,我紧忙后退。
事实证明,我这么做是非常明智的,这老头手里还抱着谢志坚呢,小短腿却已经不由分说的朝我踹了过来,我这么一退,恰好躲过了他一记毫无征兆的撩阴脚。
老头见我居然闪了过去,急了,松开谢志坚,奔着我就过来了。
我懵了,撒丫子就闪。
谢志坚也懵了,赶紧连拉带拽才好歹拦住了他:“师叔,师叔啊……不是他,真不是他!”
老头满脸不甘,死盯着我,一脸的跃跃欲试:“不是他?那还能是谁?”
谢志坚一指陆俊:“是他要杀我!”
话音未落,老头扬手就是一个大大的脖溜刮在谢志坚后颈上:“放屁,人家堂堂邪管局的大领导,怎么会杀你?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天撒谎都不打个草稿。”
陆俊脸『色』铁青的看着这爷俩在他面前演戏,却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显然早就认识这地缸真人了。
没错,这老头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真人,道行也就在真境巅峰,看起来比我都差上一截,就更不要说跟陆俊这个已然踏入圣境中期的老手相比了。
可就是这么个人,居然在举手之间就秒杀干晕了四个荷枪实弹的训导队高手,还是在陆俊的圣境气息笼罩下动的手,而且动起手来一点滞涩都没有,那干脆利落劲,我都自愧不如。
这里边的玄妙,不是强者根本无法体会。
更重要的是,这地缸真人,还是个出了名的浑人!
陆俊对此再清楚不过,地缸真人一出现,他算是什么都干不了了,再留下,只能是自取其辱。恰好眼见一个被干晕的属下挣扎起来,他冷哼一声:“废物!弄醒他们,走!”
说着,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径自往门口走去。
可他这边一动,地缸真人却不干了:“等会儿!大领导,你急个鸡『毛』?”
他虽然一口一个大领导的叫着,却丝毫没有把陆俊当领导的意思,那小矮个子一蹿就蹿到了陆俊前边,虽然身高差了一个半头,可那凶巴巴的气势却是半点不比陆俊差!
“地缸真人,我敬你是前辈,就不追究你袭击我属下的事了,可你也别太过分!”
陆俊背着手,义正辞严,神情冷峻得吓人。
这要是换个普通人,恐怕已经被他气势所慑,让开了去路。
可地缸真人却不吃他这一套,嘿嘿笑着拉过谢志坚:“小蟹子,还不给大领导赔礼!”
嘴上说赔礼,但实际上给了谢志坚说话的机会。
谢志坚不负所望,横眉冷对:“陆俊,你丫的不是要杀我和杨林灭口么?你刚才那股子猛劲呢,来啊,杀啊,有种你特么现在杀了我,我做鬼都给你点一百个赞!”
“胡搅蛮缠!”陆俊冷哼一声,闪身就走。
这次他闪开的角度很刁钻,恰好借着谢志坚的身体,挡住了地缸真人,令他无法拦阻。
可陆俊却忘了,屋里还有我。
我本想闷声发大财,却不是怂了,哪能放过这种往他脑袋上扣屎盆子的绝佳机会。
他这边一动,我已经挡在了门口。
“陆副局长,话说清楚了再走不迟。”
陆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怒极反笑:“很好,你们很好!”
他一再要走,终于引起了地缸真人的重视,脸上没了表情,沉声追问:“小蟹子,到底咋回事,你还没说你这胳膊是谁砍的呢,赶紧说清楚,可别耽误了陆大领导的公务!”
“是东方红干的!”
“啥?大玄空的东方红?他不是你们的顾问么?”
“是啊,可陆俊暗中勾结东方红,想要偷拍镇灵碑的碑纹。”
“然后呢?”
“那镇灵碑需要用活人血祭才能显现碑纹,东方红就掳了我手下的主持人去祭碑,我自然不干,追上去拦阻,东方红见我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就想杀我灭口!”
地缸真人脸『色』阴沉了下来,恶狠狠的盯住了陆俊。
谢志坚继续说:“多亏我这次雇了杨林做向导,要不是杨林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了我,我何止是断臂,恐怕命都没了啊,师叔您老人家可一定要给我做主!”
“你怎么知道是陆俊勾结东方红?人家可是大领导,怎么会干这种卑鄙龌蹉无耻下流不要脸的勾当?我跟你说小蟹子,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本来我也不知道,可刚才他给我许下重礼,让我隐瞒真相,无论如何也不要公开东方红想偷拍碑纹的事。而且他还让我冤枉杨林,把我断臂的事栽赃到杨林头上!”
“空口无凭……”
“喏,我偷偷拿手机录音了,在杨林哪儿呢!”
我听到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谢志坚这么会扯谎呢!
他这谎话说的太妙了,九分真一分假,最容易混淆视听。
我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播放键,陆俊那优雅动人的嗓音再次回『荡』在病房之中。
人们常说怒发冲冠,却没人想过秃瓢怒极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这回我算是有幸见识到了。
地缸真人听到一半,那光秃秃的脑瓜上都泛起了赤红:“这就是他许给你的重礼?”
“他说能请庆长生帮我突破圣境!我说怕师门怪罪,他就拐我背叛师门!”
地缸真人忍不住冷哼一声,看向陆俊的目光中透出了杀机。
要知道,越是老辈人,对师门规矩就看的越重。
在地缸真人心里,或许陆俊勾结东方红伤了谢志坚都不算大罪,可是勾引他背叛龙虎山,就绝对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了。
但地缸真人毕竟只是一个真人,当面锣对面鼓的向一个圣境强者显『露』出赤『裸』『裸』的杀机,这事搁谁听了,都只会觉得好笑,道行的差距摆在那,这么做无异于自取其辱。
事实上包括我,都被地缸真人这架势给弄蒙圈了。
然而更让人惊愕的事发生了。
陆俊这个高高在上的黑龙教大执事,居然没有放开气势应手,反而开口解释起来。
他淡然笑道:“一派胡言,我那么说,只是动了惜才之心,哪有半分引诱之意?你们断章取义,未免太过可笑。地缸真人,你现在要做的,是教训好门下晚辈,而不是偏袒护短!”
说着,他抬起虚握成拳的手挡在嘴边,轻咳一声:“除非你想挑起本教与贵派的争端!”
他这最后一句,分量太重了,连我都听得有些佩服。
没有谁愿意挑起两派纷争,地缸真人也一样。
即便陆俊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在大局面前,恐怕地缸真人也只能选择隐忍。
果然,地缸真人神『色』微变,沉『吟』着没有说话。
可惜,陆俊算漏了一点,老子还在旁边瞅着呢!
老子眯了半天一声不吭,可你不能真把老子当空气吧?
我也学着陆俊的模样,淡然一笑,很是优雅的向前踱了一步:“形势比人强啊,黑龙教现在如日中天,势力都快伸展到龙虎山脚下了,为了天下安宁,为了道门的团结,您老人家可要以大局为重,还是忍一忍,咽了这口恶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