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以前同大学舍友去玩过攀岩,虽然技术一般,但起码有些脚感,不至于在黑暗中抓瞎。
顺利下了斜坡,慕阳掏出手电筒探路,所幸这个斜坡不算太深,无非是因为黑灯瞎火的心里没底罢了。
解开身上的绳子,慕阳向坡上打了个招呼,便兀自向前继续寻找四位迷路的少年。
“慕斯!”
慕阳边走、边喊、边在树上刻痕迹。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
“喂!有人吗~”
依稀听见不远有人在叫,好像是男孩子的声音,沿着声源方向快步向前。
“慕斯!”慕阳的嗓子都喊快冒烟了,“慕斯!”
“慕阳?”我仿佛听见了他在呼唤我,连忙示意其他人别出声,“嘘!安静!”
倾听了一阵,本姑娘快速爬了起来,360o无死角地咆哮,“救命啊!”
救命?慕斯的声音?慕阳非常清楚的听见了,顿时打了鸡血一般的加速,狂奔时枝条打在了脸庞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有人吗!”慕阳忽然失去了声源方向,停下来大吼。
“有!”
声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四位少年越发兴奋,全部都跟着慕斯叫起了救命。
“救命啊!”
“救命啊!”
片刻后。
只见前方忽闪忽闪的灯光交错在林间,有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霎那间,灯打在了我的脸上,差点给老子亮瞎,连忙用手挡着点。
“慕斯?”
灯光往下挪了些。
慕阳杵在十米开外,肺部一阵沸腾,汗水打透了底衫,寒风凛冽下,他忽冷忽热。
呼…吓…呼…吓…呼…
(喘息声)
“哥…”
慕阳听到这声回应时,闭上了眼两秒,听着自己的呼吸音,此刻前所未有过的心安。
是慕斯的声音。
如果说,刚刚感觉命都快跑丢了,那现在,他感觉找回了命一般。
感谢月光不明,感谢夜色朦暗,藏住了慕阳湿红的眼眶,和滑落的一颗晶珠。
丫头向着他跑来,扑进了怀里。
慕阳紧紧地环抱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又给弄丢了。
修复了思绪,他心气平和地问道:“没受伤吧?”
我将头埋在慕阳的膛前,答非所问:“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的。”
“以后不准乱跑了。”
“嗯。”
另外三位少年很是失落,因为除了慕斯的哥哥,后面就没有其他人了。
慕阳安抚了怀里的宝贝疙瘩,想起还有三位同样不让人省心的少年,于是举起手电挨个照了一遍。
“谁是小强?”
“我。”
“康仔?”
“这里。”
“阿惠?”
“我在这!”
“还有其他人吗?”慕阳又问。
“今天遇到了一个放牛的男生。”我仰起头,望着慕阳的脸,可惜太黑了,看不清。
“你们得感谢人家,要不是那个放牛的,也没那么快找到这里来。”随后慕阳招手示意,准备离开这里,“你们的父母也来了,跟我走吧。”
慕阳紧紧地牵着丫头往回走,时不时回头确认一下后面三位有没有跟着。
走了十多分钟,其他村民的呼唤声越来越近,小强听出了他爹的声音,一下子窜到了慕阳跟前去。
﹉
既然人找到了,并且皆无大碍,那就得好好审审了。
夜已深。
村长家聚集了一波人,有四位迷路少年及其家属,放牛郎和他父母,还有几位八卦好事者逗留在此。
慕雪同志反复地检查宝贝有没有受伤。
跑到山里,有些摩擦很正常,我没啥大碍。
反倒是…
“你的受伤了?”我发现慕阳右侧的脸颊有一丝血迹,一道微微泛红的划痕。
“没事。”慕阳并不在意。
“说说吧,你们四个怎么跑山上去的,还迷路了?”村长跟村民被折腾了一晚上,知道个事发经过也很应该,“人家慕…慕…慕雪啊,你家闺女叫什么来着?”
“慕斯。”
“啊~对,慕斯,人家慕斯迷路我能理解,毕竟是城里头来的,哎,不熟悉咱山里的环境。”村长讲话那谱子跟德行和我们校长真像,“你们仨~是什么个情况?说说吧。”
“我们本来是要上山去看日落,后来…”小强说不下去了,看着康仔,示意他接茬。
“康仔啊,你说说。”
“说!”康仔他爹知道自己儿子惹事,一点不留情面。
“后来…后来…”
“后来他们就跑山腰溪边那,放鞭炮炸我的牛!”放牛郎直接爆料。
“谁炸你牛了,我炸的是牛屎!”康仔慌忙辩解。
“我牛都被你吓疯了!到处乱撞!”
这倒是实话。
“村长,你看看我儿子的手,都磕破皮了,这儿,还擦伤了一片,衣服都破了。”放牛郎他爹有证有据,“得亏衣服厚,不然摔更狠,都是牛给撞的,那牛,都是他们几个给拿炮仗给吓疯的,我家阿才好不容易才把牛给带回了牛棚,万一少了个一头两头的,损失得多大啊!”
放牛郎原来叫阿才。
在农村,一头牛的价值无疑是不菲的,康仔他爹生怕得赔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抬手就是一顿暴揍。
那画面,好家伙,太狠了,吓死宝宝了。
好事者连忙上前拉开父子俩,康仔他娘也挡在二人中间,护着儿子。
“行行行,你先别急着打,让我问完行不行?”村长最烦被打岔了,继续问放牛郎,“他们仨也参与了?”
“没有!”
我们仨异口同声,力求保命,可不想跟康仔一个下场。
事实上,我们的确是没参与。
了解完事情的原委和经过后,几位少男少女各自被领了回家。
﹉
我一回屋就翻行李箱找药包。
“原来在这!”慕斯拿着药包回到客厅。
老妈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停地喝水平复心情,幸亏这几个孩子只是迷路了,而不是…唉,不想了不想了,慕雪疯狂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宝贝!过来。”老妈在召唤,随后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你吓死老妈了,以后上哪得说一声,可别乱跑了。”
“嗯…麻麻我透不过气了…”
勒太紧了。
慕雪松开女儿,吐了口气:“我去洗洗睡了,躺床上冷静一下,你们也别太晚。”
“好。”我低头鼓捣着碘伏棒。
慕阳兀自喝着汽水,回复着手机信息。
蓝振天转的钱,他一整天没收,对方直接电话催了过来。
“喂?”
“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没看到吗?怎么不收呢?”
“我忘了,现在收。”
“对对对,赶紧收了。”
“嗯。”见丫头向自己走来,慕阳赶紧挂断电话。
“别动,我给你伤口消个毒。”慕斯拿碘伏棒擦拭着他脸上的划痕。
慕阳乖乖配合。
“好了,等你洗完澡,我再给你涂抗生素,免得感染了。”
“不会的。”小伤口,不必惊怪。
“听话!”
呵!慕阳笑而不语。
人小鬼大,也不知道谁搞得大家那么担心,这会儿还跟他奶凶奶凶地命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