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误会了”,我盯着他,“你怨气太重,难入轮回,何必如此执念?我会让他超度你们,补偿你们的家人,如何?”
“我要他的命!”矿工冤魂怒吼。
我懒得解释了,站起来,“你以为我治不住你?”
“你们这些人,为了钱,什么不敢做?”他很激动,“知道你厉害,反正你也抓了我们工友,我也不怕你了!”
我掏出瓶子,拧开盖子,掐手诀冲他一指。他大惊失色,转身要跑,没跑出几步就被收入了瓶子。
拧好瓶盖,将瓶子装好,回头一看,老驴正吃惊的看着我。
“怎么了你?”
“曾爷”,老驴摇头,“你在武汉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总觉得一会会的看你有点陌生了呢?”
我笑了笑,“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果断么?怎么我果断了你又不习惯了?”
“本来以为你会跟他解释几句,没想到那么干脆就给收了”,老驴不敢相信似的,“哥们儿,在武汉谁伤你了?”
“我没受伤,你想多了”,我拍拍他肩膀,“扶起黑龙,回去再说。”
从矿洞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当晚我们就住在了矿场的办公室里。
晚上,几个工人给我们从附近村子里买来一些酒菜,这里晚上很冷,得喝酒御寒。我和思思因为在洞里动了内气,不能喝酒,就用热水代替。
吃饭的时候只有我,思思,老驴和左红斌,黑龙身体虚弱,一出来就送宿舍去了。
“曾大师,黑龙他真的没事?”左红斌忧心忡忡。
“休息两天就好了,他先前伤了运,必须死一次才能恢复”,我看他一眼,“左哥,明天一早咱们回去,你先安排人去买一个铜葫芦,到了之后得用。”
“行,我一会就打电话”,他看老驴闷闷不乐,“小兄弟,这是怎么了?”
老驴放下筷子,“左五爷,咱粗人一个,有话不会拐弯。听说你请别人每次都给个十万八万的,请我们曾爷你打算给多少钱?”
左红斌让他问的一阵尴尬,“这个……我……是这样,曾大师没提这个事,我们达成了一个协议,所以我就……”
老驴一阵冷笑,“左五爷,您去北京打听打听,看看我们曾爷什么身份?从他出道,哪次办事不是带着人情?真是仅仅为了钱,他都不会管!您这个事很凶险,您常跟风水先生们打交道,该怎么做您都懂吧?”
“呃……是”,左红斌干笑几声。
“老驴!”我看他一眼,“别胡说八道!我跟左哥说好的,不关钱的事!”
“哦不不不,曾大师,谢仪我是一定要给的”,左红斌赶紧说,“这样,五十万够不够?”
我没说话,老驴一阵冷笑。
“那一百万!”
老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百万,请我还差不多!”
左红斌低头想了想,“五百万!”
我笑了,“左哥,你也别为难了。”
“六百万!”他咬牙切齿。
老驴看看我,“少点,我看就凑着吧!”
“八百万!”左红斌脸红了。
老驴摇摇头,“算了,既然曾爷说了不要了,那就听曾爷的吧。”
左红斌面上挂不住了,“小兄弟,你这是骂我么?这样,你说个数,五哥听着!”
老驴看着他,一阵冷笑,“一千五百万!”
左红斌脸上抽搐几下,冷笑着点点头,“行!”
我放下筷子,“老驴你别闹了!这钱,我不要!”
“曾爷……”
我摆摆手,看看左红斌,“左哥,曾家人说话算话,这钱我不要,一份也不要!”
“规矩我懂,大师你放心,一千五百万,一分不会少!”
“这钱你是该花,但不是花在这”,我顿了顿,“这矿洞里前后死伤了多少人?”
左红斌努力克制住情绪,“连山上的算上,几年下来死了三十多个,伤了一百多个。”
“把这些钱,补偿给他们家属吧。你能这么做,就足够了!”
“那些人已经补偿过了,这是我给您的,姓左的说话也是算数的!”
“左哥,咱别争论这个了,听我的吧!那些矿工家里不容易,你就当做善事,让你那些冤死的工人们在九泉之下心安吧。”
左红斌低头不语。
“就这么定了!”我看看老驴,“不许再提!再提我跟你急!”
“曾大师,您真是高人!”左红斌点点头,“你放心,钱我一定补偿工人家属。”
“那就好。这周围的矿,大部分有你的股份。开矿过度,伤了地脉,引起了地气的混乱”,我顿了顿,“你得准备做点事,不然必遭天谴,祖坟出问题就是前奏。”
左红斌看看老驴和思思,“可是这些矿,不是我一个人的。”
“你知道蒙恬么?”我问。
他摇摇头。
“蒙恬是秦朝大将军,秦始皇统一天下的得力战将。秦帝国建立之后,他率三十万大军北逐匈奴,收复河套地区。之后,又率率领这三十万大军和百万徒隶,修建万里长城。”
“哦……”,他点点头。
“这么一位功勋显赫的大将军,却在秦始皇死后,被赵高陷害,诛了九族。他觉得自己特别冤枉,本想上诉,官员不许,后来他却又说自己有罪,你可知道为什么?”
“这个不知道。”
“这是他聪明!那秦二世就一混蛋皇上,要是英明还能让那老太监左右?所以还不如承认,少受点折磨”,老驴说。
我看了老驴一眼,“蒙恬说自己不知为何得罪上天,无罪而死,沉默良久之后,又说,‘我罪本该受死,起临洮,至辽东,筑长城,挖沟渠万余里,其间必伤地脉,吾之罪也’。说完了就喝药自杀了。左哥,这个故事,是不是能让你明白点什么?”
左红斌一脸愧色,“我明白了。”
“这次需要你花的钱,绝对不止一千五百万”,我笑了笑,“左哥,能办么?”
“我发的这种财,早就有这准备”,他心一横,“曾大师您就安排吧,我都听您的,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只要家族平安,钱我不在乎!”
吃完饭,老驴把我拉到外面抽烟。
“曾爷,这么安排不会有事么?”
“这次办的事很大,实际上看,咱不是为他们家办事,这是天意,是使命”,我看看他,“别纠结了,老天爷对咱不错,钱够花的了!”
“咱觉悟有那么低么?”老驴搂住我肩膀,“只要你说了行,那就这么办!哎对了,这篇儿掀过去,你跟咱说说,在武汉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嘿嘿,我知道了”,他笑的有点淫,“在那跟人家小姐好上了?”
“滚一边儿去!”我看他一眼,“跟梁家小姐没关系。”
“那是谁?哎你到是说呀,我就爱听这个!”老驴来兴致了,“漂亮吗?身材好不好?”
“她让我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所谓善良,是多么愚蠢,多么可笑”,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她用自己的一切,成全了我!”
“上床了?”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的他一哆嗦。
“曾爷!你这……”
“老驴,是哥们儿,就别再问我这些!”
他收起不正经,拍拍我肩膀,“懂了,这姑娘,很不简单。这下咱理解了。”
“你是我唯一的哥们儿,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关于她,我不想和跟任何人多说。”
“哥们儿,咱只能说,为你高兴,你真的长大了!”老驴笑了笑,“咱玩笑惯了,别往心里去!我让思思去泡两碗面,你高低得喝点!”
我没说话,看着老驴略落寞的背影,我的心异常平静。陪我出生入死的哥们儿,谢谢你照顾我那么多年。当我幼稚的时候,如果没有你的开导,真不知我能不能走到今天。但如今的我已经不是我自己,我的灵魂已经和林以柔合二为一,我不能告诉你她为我做了什么,但我今后的路,每一步,都是我和她共同的使命。
天上的月亮又一次出来了,我静静凝望虚空,心静如水。不知不觉,身边多了一个白色身影,跟我一起,安静的看着天空。
“慕容公主,六阳山上,是不是也能看到月亮?”
她淡淡一笑,并不言语,轻轻一挥手,将我带入了梦境。梦境中,我远远的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宫殿,一个美丽的绿衣少女,还有天边的一轮明月……
老驴一拍我肩膀,“曾爷,面煮好了!”
我回过神来,“什么面?刚才不是吃饭了么?”
“嘿嘿,哥们儿今天高兴,你得陪我喝两杯!”老驴拉起我就走。;笔
“好,这会应该能喝了,咱俩是该喝两杯!”
“那是!你知道你成熟的意义有多大么?嘿嘿,等回北京,咱哥俩总算可以一起玩啦,我跟你说啊,有几个早想介绍给你了,以前你一本正经的老怕你吓着人家……哎对了,你说阿呆会给我生孩子,不是哄我的吧?”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和思思一起到外面去练功。这里停工已久,空气质量早就恢复了,很适合早上做运动。思思练通背,我练形意,各自练了一会之后,一起在矿场内散步。
这矿场看上去一片萧条,破败不堪,我们两个却手拉着手玩的很开心。很久没这么简单,这么开心了,其实开心本来就简单,想的太多就让心情变得复杂了。卸下了心理上的包袱,无论在哪,都很舒服。
转了几圈之后我们开始往回走,远远的看见老驴开门出来,向我们不住招手。
我摇摇头,“这个黑龙,真不让人省心……”
“曾爷,快回来看看,黑龙吐血啦!”,老驴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