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南宫钦的苦衷
然而他不认错，临走前，叶辰却回头对他说了一句，“二殿下，念在大家相识一场，又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来找我！”
他这么说，倒不是要热脸贴冷屁股，而是曾经在西域边境时，对方为了帮他寻找到仙女根，不惜亲自与他深入拜月帝国。
单凭这份心意，就证明对方也曾经将他当成真正的朋友！
即便现在就要分道扬镳，他也不想表现得太过无情无义。
否则，人与人之间，就显得太没人情味了。
而如果连最基本的人情味都没有，争权夺利又有什么用？
“叶公子心胸宽广，倒是刚才在下情绪过于激动，失礼了！”
南宫凯歌倒也恢复了几分清醒，也立刻对叶辰抱了抱拳，致歉道：“之前我曾答应过你，一旦返回帝都，就会禀明父皇，给你应得的嘉奖！”
“可惜，父皇突然驾崩，我现在又自身难保，恐怕暂时无法兑现当初对你的承诺了！”
闻言，叶辰不禁有些意外。
他刚才还以为，面对自己的示好，南宫凯歌应该会不屑一顾。
不曾想，对方的态度竟然转变得这么大，不但向自己道歉，而且还在对当初那个承诺而羞愧。
看来这个二皇子南宫凯歌，的确只是性格上存在缺陷，为人应该还是挺仗义的。
心里这么想着，他再次道：“二殿下，无论以后局势如何复杂多变，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南宫钦，脚步忽然微微一顿。
他不蠢，又岂会听不出叶辰话中的弦外之音。
这算是在变相地提醒他……啊不，应该是警告才对，因为叶辰的语气说得很重。
而警告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哪怕日后他胜出了，也必须要留他二哥南宫凯歌一命。
“叶公子慢走！”
南宫凯歌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叶辰转身离开后，他还跟来送了一段距离。
只不过，两人始终没有多余的话。
来到府邸门口，叶辰回头说了句“二殿下请留步”。
而南宫凯歌也只是说了一句“珍重”。
自此，他们算是彻底分道扬镳了。
尽管南宫凯歌的心情无比复杂，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呼，总算离开这个充满压迫感的破地方了吗？”
远离二皇子府邸后，南宫钦非但没有一丝惆怅，反而慷慨激昂道：“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对他从来只能唯命是从，不敢有过任何违抗！”
“现在，我总算自由了！”
“从今天开始，我终于能彻底放开手脚，光明正大地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不再受任何人的约束与制约！”
对此，叶辰没有多说，只是有意无意瞥了南宫明月一眼。
此刻的南宫明月，神情恍惚，怅然若失，似乎还对刚才的一切耿耿于怀。
“对了叶兄，我能不能在帝都崭露头角，争得一席之地，就全靠你了！”
这时，南宫钦又向叶辰投来了亲切，乃至献媚的目光。
坐在他旁边的萨拉也附和道：“叶公子，我们的命运，就在于你的成败，接下来就全仰仗你了！”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叶辰模棱两可地敷衍道。
……
不久后，五皇子府邸。
“叶兄，这里偏僻了一些，希望你别介意才好！”
刚刚把叶辰等人领进府邸，南宫钦就向叶辰投来一个充满歉意的目光。
哪怕是二皇子南宫凯歌的府邸，也有上百个仆人。
但五皇子南宫钦的府邸，却只有几个仆人。
房梁瓦砾陈旧不堪，柱子大都已经掉漆，到处布满灰尘与蜘蛛网。
再加上地处偏僻，整个府邸冷清无比。
看到这般场景，叶辰不禁有些唏嘘。
同为当朝皇子，其他皇子的府邸门庭若市，仆人婢女成群。
即便是十年不在帝都的二皇子南宫凯歌，府邸内也始终有上百仆人打理。
南宫钦倒好，不但府邸破旧狭窄，还只有几个仆人在这里看家。
可想而知，南宫钦在帝都有多不受宠了。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南宫钦遭遇刺杀之时，他没有寻求青武帝的庇护，反而远赴西域边境了。
在帝都如此不受宠，手中又毫无权势，想见青武帝一面都不可能。
这种情况下，除了去西域边境寻找二皇子南宫凯歌庇护，南宫钦确实已经无路可走。
“叶兄，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要争夺帝位了吧？”
南宫钦适时道：“我不要再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任何人，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是掌握他人的命运！”
他指了指周围破败的院落，愤世嫉俗道：“别看我顶着个皇子的身份，但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一直活在恐惧之中！”
“似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暗中监视我，都有人想要谋害我！”
“不是我产生了被害妄想症，而是我体内流淌着南宫皇族的血脉，哪怕我没有任何争夺之心，别人也会时时刻刻惦记着我！”
也不知是为了说服叶辰，还是为了说服他自己，顿了顿，南宫钦继续耐心解释道：“叶兄你或许无法想象这深宫之中有多混乱！”
“朝堂党羽成群，关系错综复杂！”
“而我父皇后宫中的各个嫔妃，又为了争宠上位而各种明争暗斗！”
“但凡皇族嫡系，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会被周围所有人灌输弄权之术！”
“换句话说，帝位之争，其实从第二位皇子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我身为当代最小的皇子，自然无法置身事外！”
“然而可悲的是，我母亲刚刚生下我小妹之后，就已经因病去世！”
“再加上我母亲又是平民出身，毫无背影，别说其他人，就连我父皇都视我们为耻辱！”
“如果不是他多少还有点人性，赐予我们一点生存空间，外加我二哥嫉恶如仇，经常出面袒护我，可能我和我小妹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因为从小丧母，外加不受宠，我和我小妹自然无法像其他皇子与公主那样，从小就有人教我们如何争权夺势，我们只能自己摸索着成长。”
“有时候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我都需要拼尽全力，并每时每刻都需要小心翼翼！”
“因为稍有不慎，我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南宫钦再次望向叶辰，“叶兄，我不是在向你诉苦，也不是为自己的绝情与冷血找借口，我只是想表达，以我的处境，除了拼尽全力排除所有阻碍之外，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选择，也没有任何退路！”
“只要我停下，不止我自己会万劫不复，我妹妹我也跟我一起遭殃！”
“所以……”
他深吸了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叶辰说道：“我二哥的性格缺陷，想必叶兄你也是了解的，他不适合权谋之争！”
“如果我再继续对他唯命是从，不但会害了他，也会害了我自己，以及我妹妹！”
“所以，我不得不做出自己的选择！”
“而这个选择一旦做出，就誓必会与他决裂！”
“当然，决裂之后，我自然而然就成为坏人了！”
“不止我二哥，可能所有人，甚至是叶兄你，都会把我看成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不过……”
他话锋一转，又道：“只要能达到目的，我可以不在乎所有人的目光，也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