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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宫里有什么事,她给绊住了吧,你也不要太杞人忧天了,说不准她一会儿就来了。”阮氏只能这样安抚着简钰,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再自欺欺人,李毓芬就算再忙,自己不能过来,也定会派宫女过来,但现在却是毫无音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和她身边的人都被限制了自由。而贵为公主,当今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限制她的自由,若真是那人授意的,那恐怕他很快就要对武安侯府出手了。
简钰也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他才又开口问道:“娘,这些时日反叛军可有什么动静?”
阮氏摇摇头,回道:“现在大街上每天都有官兵在巡查,整个京城都跟铁桶一样,就算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说是反叛军了,再说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反叛军也不会挑这种时候来吧。”
简钰闻言点了点头,也觉得阮氏说的挺有道理的,缓缓道:“那看来那位应该也不会那么快有动作,不过等到开春以后……我可能又要上战场了。”简钰已是预料到了李琰会怎么做,面上犹带着苦笑。
阮氏面上闪过一丝痛色,立即抓住简钰的手说道:“钰儿,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去送死的,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步你爹的后尘,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简钰看着阮氏双眼通红的模样,面上满是颓色。却又是无可奈何,只能无力地安慰着阮氏,“娘,您也不用太悲观了,说不准爹在天之灵我保佑我,我还能像这回一样平安回来呢。”
阮氏不说话了,只是抹了抹眼角的泪。神情变得坚毅起来。她紧紧握着简钰的手说道:“钰儿,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简钰听了阮氏这话却丝毫没有放心。反而心中生出一抹担忧,狐疑地看着阮氏问道:“娘,你不会要瞒着我做什么吧?”
阮氏的演技着实好,也不否认。只是生气地拍了简钰一下,骂道:“我能瞒着你做什么啊。不要胡思乱想。”
简钰这才打消了疑虑,也是扯出一抹笑说道:“娘您也不用太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侯府一定能渡过这一关的。”
阮氏亦是勉强地露出一抹笑。低声附和道:“是啊,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母子两人都是在互相安慰,但气氛总算是没有那么悲伤了。阮氏想到了什么,便装作不经意地与简钰问道:“钰儿啊。上次娘见过的那个你的救命恩人,她到底是什么来历,你能跟娘说说吗?”
简钰听阮氏提起陆皖晚,神色忍不住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娘,您问这个做什么啊?”
“娘就是想知道一下吗,我儿子喜欢的女孩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跟那芬儿的事应该是不成了,娘总要给你物色些别的姑娘,不然,难道你想一直打光棍啊,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岁数了,你爹在你这个年纪,你都能走路了。”阮氏嗔怪地看着简钰,不满地说道。
简钰真是不明白,他娘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跃,方才还在为武安侯府多舛的前途担忧,现在又操心起他的终身大事来了。
简钰拿阮氏没办法,只能搪塞地说道:“绾绾就是一个普通的姑娘,没什么不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她,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我看着她可一点不像普通女孩子,你也别骗娘了,这样的姑娘不少见,可惜你们没缘分,你也别想着她了,这世上好姑娘多的是,咱们简家的男子可不是这么死心眼呢。”阮氏知道简钰没同她说实话,不过她也没敢多问,怕引起他的怀疑,只能旁敲侧击地劝解他。
简钰只是苦笑一声,说道:“娘您就别笑话我了,你说的我都懂,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知道我同她是不可能了,我也会祝福她,希望她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但我恐怕不能那么快走出来,所以希望娘您可以谅解我,但我想,我总有一天能忘记她的,到时候,我再给娘您找一个合心意的姑娘。”
阮氏听完了简钰的真心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娘明白了,娘不逼你,娘了解你的感受,当初我知道你爹的死讯时,也恨不得立马跟着你爹去了,但一想到你,娘就忍住了,想来你爹也是不希望我为他的死太痛苦的,但这一辈子,我心里也能有你爹一个人,等我看到你成家立业,生儿育女那一天,我就能没有牵挂地去找你爹了……”
“娘您说什么呢,您是要长命百岁的,不然爹一定会托梦骂我不孝顺,没有好好照顾您。”简钰看着阮氏,不满地说道。
阮氏这才又笑笑,摇着头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好好休息,不要急着下床,再将养几日,等大夫过来看了,确定你可以下床了,你再下来。”
简钰点头表示知道了,阮氏这才起身离开了。留在简钰呆呆地看着雕花的床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陆皖晚已经回了孟飞扬的府上,进门才发现今日府上有些不同,张灯结彩的,很是喜庆。
陆皖晚刚回到房间,就看到一个红色的圆球一滚一滚地扑进了她怀里。
陆皖晚蹲下身,一把将这个胖乎乎的圆球抱起,一脸宠溺地问道:“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奶娘呢?”
陆皖晚话音刚落,就见奶娘匆匆忙忙地从里屋出来,看到抱着平安站在门口的陆皖晚,立即停下躬身请罪道:“奴婢没照看好小公子,请姑娘责罚。”
陆皖晚知道自家儿子皮的很。稍稍一个不留神就能在眼皮底下不见了,倒也不能怪奶娘,便与她笑笑说道:“奶娘不必自责,定是这小子又趁你不注意的时候顽皮了吧。”
平安听了陆皖晚的话却是不依了,双手勾着她的脖子说道:“才不是呢,我很乖的,我只是想出来找娘。一下就被我找到了。”
陆皖晚闻言忍不住笑了。“你下次要是再找我,也要跟奶娘说一声知道吧,不能再自己一个人乱跑了。万一要是出了事儿,娘可要心疼死了。”
平安很受教地乖乖点了点头,然后紧紧地抱住陆皖晚,扁着嘴委屈地说道:“平安不要娘死……”
陆皖晚意识到自己的话吓着平安了。立即又是抱着他哄了好一会儿,才让他破涕为笑了。
陆皖晚抱着平安进屋。屋里烧了地龙,一进去就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平安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袄,没一会儿小脸就热得红通通的了。
陆皖晚脱了外袍。只穿一件单衣,把平安放在软榻上,这才扭头与奶娘询问道:“在屋里怎么也给孩子穿着棉袄啊?”
奶娘立即回话道:“回姑娘的话。是这样的,奴婢方才正在给小公子试过年的新衣呢。早晨刚做好总来的,怕小公子长得太快,尺寸有些问题,便先让试一试,若是有不合适的,也可再拿回去改。”
陆皖晚听了奶娘的话,这才恍然惊觉,原来快过年了啊,难过府上布置地这么喜庆了。
陆皖晚又是转头瞅了自家孩子一眼,见他一身大红棉袄,因为衣服的料子极好,还绣了暗绣,那红色就算是在室内都仿佛会发光,俨然一个红彤彤的大灯笼,再加上小脸也是红扑扑的,仿佛跟衣服融为一体,陆皖晚很不厚道地笑了。
小平安显然不知自己被无良母亲嘲笑了,还歪着头十分呆萌地同她一起笑。
陆皖晚笑够了,便将自家呆萌宝贝拉过来,一边替他解身上的棉袄,一边说道:“我看这棉袄挺合身的,也不用再改了,就收起来吧,等大年初一的时候穿,喜庆。”
奶娘应了是,便上前帮陆皖晚一起脱衣服,很快就把平安从大红灯笼的萌态中解救出来了。
脱了厚重棉袄的平安立即开始撒欢,满屋子跑了几圈,又和陆皖晚腻歪了一会儿,这才稍稍露出了疲态,吃了点东西之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陆皖晚自然是在一旁陪着他,看着他天真美好的睡颜,面上的笑容便一直没有散去。
确定平安睡着了,陆皖晚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这时候已经是未时了,陆皖晚想着孟飞扬现在应该也在休息,便决定过一会儿再去找他。
陆皖晚在外头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太累还是屋子里太暖和,竟是有些昏昏欲睡,索性便决定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
陆皖晚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竟是迷迷糊糊地看见眼前有个人影,她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猛然直起身子,看着面前的人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都不叫醒我。”她刚一坐起身来,就感觉背上有什么东西滑落,立即伸手一抓,才发觉是一件外袍,看那外袍的颜色款式,就知道是属于眼前这人的,陆皖晚的脸顿时就忍不住红了。
“我看你睡得这么想,就没想叫醒你,不过下次还是不要在外屋睡了,虽然有地龙,但你穿这么单薄的衣服,也容易受凉。”孟飞扬看着陆皖晚,十分体贴地说道。
陆皖晚有些羞窘地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这才将手上某人的外袍递给了他。
孟飞扬神色自然地接过外袍,方才继续说道:“我听影枭说了,你同阮氏似是谈得不错。”
说到正事,陆皖晚立马抛开那一丝丝窘迫,神色严肃地说道:“夫人她基本已是意动了,只是对我还不太信任,想要见见你本人,想来你再同她详细谈谈,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很好……”孟飞扬缓缓点了点头,显然十分满意,“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若此事真成了,你的功劳我也不会忘记。”
陆皖晚本来帮孟飞扬也是有私心的,她觑着孟飞扬心情似乎不错,便试探着说道:“快过年了啊。”
孟飞扬不明所以地看了陆皖晚一眼,表示认同地点点头道:“是啊,快过年了。”
陆皖晚有些着急,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个……其实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孟飞扬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似是等着陆皖晚接下来的话。
陆皖晚被孟飞扬看得有些压力,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虚地继续道:“……我想带平安去外面过年。”
陆皖晚这话一说完,她感觉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几秒,然后耳边便传来孟飞扬那独特的低沉嗓音,“可以。”
陆皖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孟飞扬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简直不可思议!她惊喜地抬头看向孟飞扬,想要从他脸上确认他不是在说假话骗自己。
不过陆皖晚显然是高兴的太早了,孟飞扬的话可只说了一半呢,后半句很快便让她陷入了矛盾之中。
“不过我也要一起。”
陆皖晚明显愣神了几秒,才张了张嘴,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平安是我的儿子,我陪儿子一起过年不是很正常吗。”孟飞扬不以为然地说道,
陆皖晚正想要开口反驳他,便看到奶娘抱着小平安从卧室走出来。
小平安明显是还没睡醒的模样,两只小胖手揉着眼睛,看到陆皖晚和孟飞扬都在屋里,眼睛顿时亮了,推了推奶娘的胳膊,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奶娘只好将他放到地上,他便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到孟飞扬脚边,一把抱住他的腿,略带着些委屈地说道:“父亲昨天都没来看平安……”
孟飞扬脸上的表情顿时软了下来,弯腰将平安抱到大腿上,揉了揉他脑袋上的胎发,柔声说道:“平安是生父亲的气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