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扬看着陆皖晚自信满满的模样,也忍不住轻笑出声,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吧,不过若是被人欺负了,可莫要回来同我哭鼻子。”
陆皖晚闻言嗔怪地看了孟飞扬一眼,才娇嗔道:“我才不会呢,从来都是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我可不会让人欺负到我头上来。”她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隐隐有傲然之色,当真信心十足。
孟飞扬见她这般好胜模样,忍不住将她搂进怀中,在她耳边小声问道:“那不知我可否欺负你呢?”
陆皖晚垂下眼帘,柔顺地偎依在孟飞扬怀中,唇角微微上扬,樱唇轻启,“自然是只有师父一人能欺负我。”
陆皖晚话音刚落,孟飞扬已是将她抱起,缓缓走向床榻,而陆皖晚则是主动伸手勾上了他的脖颈,媚眼如丝。
三日之后,陆皖晚就准备赴秦王妃的赏菊宴,她精挑细选之下,便选了一件双宫绸子的粉色襦裙,袖口和裙角绣着桃花,花纹是直接以明暗两色绣上,远远看着就像是树上花瓣落在裙上却不掉下来,当真精巧绝伦,栩栩如生。
配着裙子,她又选了一对桃花簪和粉色的滴水状耳环,虽不奢华,但胜在雅致,让她本是绝丽的容貌平添了几分雅致。
陆皖晚带着流云和另一个丫鬟,坐着马车去了秦王府,马车在秦王府后门停下,
陆皖晚一行人一入内,门口早有婢女侍立,负责登记访客名册,收取众人带来的菊花。
未等陆皖晚吩咐,流云就已经叫两个小丫鬟将她们带来的菊花抱了上来。围观众人一看她们的菊花,皆是纷纷赞叹。
陆皖晚脸上也有几分得色,这盆菊花是孟飞扬给她的,说是她既然代表郑府参加着赏菊会,便不能堕了名头,遂找来了这盆名菊。
陆皖晚对菊花不甚了解,但光看卖相。也知道孟飞扬给她的菊花不凡。那菊花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雪罩红梅,花色为浅紫红色、兼有黄、绿、白色。细管有细畸匙瓣,外围瓣较长。飘散或垂。煞是好看,瓣端又有大小不等珠样匙环及畸匙瓣、匙环、畸匙瓣尖端为红、黄、绿白间杂色。近中心内瓣密抱或卷曲,匙环如朵朵梅蕾初开样。
陆皖晚一行人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便被人迎进府内。很快她们便到了秦王府的后花园,此时那花园内已是人来人往。来往的女眷俱是衣履华美,长相出色,陆皖晚此时还带着帷帽,在众多莺莺燕燕中。倒显得不那么出众了。
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盛景,流云和身后几个小丫鬟俱是表露出惊叹神色,想来以往郑府没有女主人。她们几乎没有机会参加这等盛会的。
陆皖晚让几个丫鬟仆役留在外面后,自己则是只带着流云。缓缓步入了花园里。
秦王府花园里出现的婢仆,一个个也都极雍容有礼,在看了一眼陆皖晚递上去的有着秦王妃邀约手书的信封后,一个容貌秀美的丫鬟连忙说道:“原来是郑夫人。郑夫人这边请。”在这个丫鬟地带领下,陆皖晚穿过重重叠叠的走廊,来到了一处赏花的楼阁外。
此时,已是入了深秋,花园中树木大多凋零,但因为此刻正是下午。太阳渐渐西沉,太阳的金光照楼阁左侧的湖水上,照在那亭台楼阁上,便也有了几分浓厚的秋意。
陆皖晚一出现,就吸引了楼阁内众人的目光,这些女眷大多都是没见过她的,再加之她又神神秘秘地戴了个帷帽,便更是叫人好奇了。
陆皖晚在门口停下脚步,这才将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递到流云手上,她这般堪堪一露面,那楼中众人便俱是发出低低的惊叹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陆皖晚的身上。
自古美人可倾城,但这也多是比喻,世人们都是怀疑,到底是多么美的美人,才会让一个城池覆灭,但陆皖晚的容貌,绝对当得上倾国倾城,就算她穿着破衣烂衫,也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更别说她此时盛装打扮,更是让人们的眼光无法从她身上挪开,当真是姿容绝艳,身段风流,眸如含泪,一回顾一行走之际,都是绝色美人的气度。
陆皖晚前世今生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她神色从容地走入楼阁内,微微点头与屋内众人致意,而后便找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下,目光看向窗外,似是在欣赏风景。
此时屋内众夫人也恢复了平静,只是三五一群地坐在那里小声议论着什么,间或会朝陆皖晚这边看一眼,眼神中俱是满满的好奇。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起身朝陆皖晚走来,那是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头上插着一支晃人眼的红宝石金步摇,耳朵上也坠着大大的红宝石耳环,一看就是家底殷实,她走到陆皖晚身边坐下,面上带笑,态度亲和地开口问道:“这位妹妹甚是眼生,从前似是没见过,我姓吕,我夫家姓何,做些私盐买卖,不知妹妹……”
何家是城中大富,靠贩卖私盐发家,据说其靠山是京城的大官,所以在这祁城中,也是有几分脸面的,陆皖晚看眼前这夫人都已经自报了家门,便也是含笑看着她,回道:“我夫君姓郑,不过是个武夫,也不知何夫人听过没有?”
这吕氏城府不错,听陆皖晚报出郑厚中的名字,眼神只是微微闪烁了一下,便若无其事地笑道:“妹妹何必如此见外,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姐姐就是,妹妹的婚礼我可也是参加过的,只是当日没能见着妹妹,我回去也是遗憾了一阵,没想到今日碰见了,我一见妹妹你,就觉得甚是投缘,我长这么大。可再没见过比妹妹颜色更好的女子了,当真是让我们这一屋子女眷,都自惭形秽啊。”
吕氏这话听着像是再夸赞,却是给陆皖晚拉了满满的仇恨,屋内那些女眷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了。
陆皖晚倒也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道:“吕姐姐真是谬赞了,我也就这一张脸能看几分。别的当真是一无是处的。”
陆皖晚这般自嘲。吕氏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目光望向不远处一个黄衣女子,便又是轻轻一笑。说道:“我知晓妹妹是董家的小姐,只是从小体弱,一直在乡下养病,你可知今日这里有你的族姐董璇。怎么也不过去打个招呼?”
陆皖晚微微愣了愣,顺着吕氏的目光。看向了那黄衣女子,那女子的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大约二十出头,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纪。面容只能算是清秀,但身材娉婷婀娜,在一众女眷中亦是十分招眼。她应该就是吕氏口中的董璇,只是她此刻看着陆皖晚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似也是第一次见她一般。
陆皖晚不知道这董家小姐是不是知晓她的底细,只稍稍打量了她一下,便收回了目光,浅笑着说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主家,去了乡下养病,这位族姐许是小时候见过,但现如今也是不识得了,但终归是我失礼,也多谢吕姐姐提醒我。”这般说完,陆皖晚便站起身来,步履优雅地走向了那黄衣女子。
那女子似显得有些局促,等陆皖晚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也站起了身来,见陆皖晚要行礼,连忙伸手扶住了她,开口道:“馨儿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这般见外,虽然你出阁前与我们姐妹相处甚少,但我们终归是一家人,往后可要多亲近亲近。”
陆皖晚自是含笑应是,这姐妹情深倒是也装得颇像。
吕氏的眼睛在陆皖晚和董璇身上打量,片刻之后,才又笑着说道:“两位妹妹虽说是姐妹,可生的并不怎么像呢,若是不知道的人,可万万想不到你们两人是一家人。”
吕氏这话可明显就有些挑拨离间的味道了,董璇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眉宇间颇有些难堪。
陆皖晚微微眯了眼,不知道这吕氏是要针对她呢,还是要针对董璇,不过她可不是软柿子,任意谁能捏圆搓扁,她掩唇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看着吕氏缓缓道:“吕姐姐这般说来,那您跟府上大小姐看着可也不像是一家人,这眼睛鼻子可没一处相像的。”
在座之人听了陆皖晚的话,面上神情都甚是古怪,毕竟这里谁不知道,吕氏是嫁进何家做续弦的,那何家大小姐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两人的长相自然不像。
吕氏脸上的表情顿时尴尬至极,眼中亦是闪过一抹怒色,但显然她也知道了陆皖晚并不是好欺负的人,且她也得罪不起郑家,便只能先咽下这口气,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回了自己的位子。
陆皖晚轻蔑地看了那吕氏一眼,才转头与董璇说道:“璇姐姐,你可别生气,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董璇此时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拉着陆皖晚在位子上坐下,缓缓开口道:“这吕氏原本就同我不对付,今日倒也算是我连累了你,我看你今日是第一次来这赏菊宴,应该有许多事情不明白,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陆皖晚看着董璇神态和气,且好像是不知她的真实身份的,便放下了心来,笑着点头应了。
许是见识到了陆皖晚的伶牙俐齿,在座的人也不敢再出言挑衅她了,气氛顿时和谐了许多,陆皖晚与董璇随意聊了一会儿,便又有一个丫鬟过来,请众人往重华苑去。
重华苑此时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桌案被单独成列出来,摆上一盆盆菊花,中间空出可供走动的通道,方便宾客赏花,秦王妃正指挥着王府下人将佳肴摆在另外一边的桌案上,受邀而来的不仅有祁城名门出身的世家小姐,也有有许多青年才俊。
董璇的兴致显得很高,她拉着陆皖晚,指着不远处那一众男宾,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你许是不知,这赏菊会每年都举办,但它其实是有另外一个名字的,便是‘相亲会’,你现在是没看到那些小姐们吧,其实她们个个都躲在那边帘子后面呢,说不准已是看中了哪位公子,正想着要怎么结识呢。”董璇边说着,边指了指不远处用帘子隔开的一方天地。
陆皖晚只随意瞄了一眼,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与董璇两人走在众人后头,倒是没有引起前边秦王妃的注意,她也没在秦王妃身边看到李炜,不知为何,心中渐渐不安起来。
突然,陆皖晚只听旁边玉磬一响,宾客们都自然而然停下交谈声,却听秦王妃笑道:“多得各位大驾光临,往年虽也有赏菊宴,却不像今日这样群贤毕至,嘉宾咸集,令寒舍蓬荜生辉,本人感激不尽,唯有以珍藏美酒款待,请诸位待会儿务必多喝几杯,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她言罢,纤纤玉手指向那边案上各色名贵菊花:“赏菊宴,顾名思义,自是以赏菊为主,我祁城菊花也算闻名天下,今日各色名菊在侧,还请诸位贵客移步,挑出自己最中意的一盆,将手中牙牌投入菊花前的竹筒中,最后以牙牌多者为胜。”
规则很简单,男宾在入门之后,每人手中就得到一块指甲大小的象牙小牌了,参与评比的菊花拢共四十多份,统计起来也很是方便,在此过程中,女宾不能过去与男宾会合,只能看着他们将手中的牙牌投入菊花前面的竹筒,心中紧张自是不待言。
当然,得胜者的奖赏固然丰厚,可大家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主要目的还在于享受那份众星捧月的风头。
董璇忽然探过身来问陆皖晚:“你的花在哪儿呢?”
陆皖晚努努嘴,道:“喏,左边第二排第二个便是,也是我运气好,得了这么一株名菊,就带过来献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