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忡,显然没想到宁清会这样直白地问出这个名字。
“她是我的妻子。”但他还是回答了,用一种平静的,前所未有坦诚的语气。
这回轮到宁清怔愣了片刻,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真的从帝启口中听到“妻子”二字,她仍旧觉得十分不真实。
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脸上表情抑制不住地讽刺,脱口而出问道:“所以是你杀了她吗?”
她想到了曾经在小世界中,圣后眷氏在城楼之上所经历的一切。仟千仦哾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若那个眷氏,便是这个眷夫人,那她的人生,未免也太悲哀了一些。
这一次的沉默仿佛更长久了一些,帝启看着宁清,目光中有些许让她看不懂的东西,但他最终还是点头回道,“是!”
“所以你现在又想要做什么?找到被你杀死的妻子的转世,还是想让她想起前世的记忆,然后一剑杀了你报仇?”宁清笑了,语气轻快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更似乎是说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从未想过让她原谅。”帝启这一次回得很快,“也没想让她记起从前的事情,只是想让她不再仇恨着那些过往。”
他这话,让宁清忍不住皱了眉头,她根本什么都不曾记起,又何谈仇恨,而且恨这种情绪,不仅伤人,也伤己。
“那你可真是自作多情了。”宁清不屑说道,“若是上辈子不能直接手刃了仇人,留到下辈子去报仇,那还有什么意义。”
帝启听到这话,竟也忍不住笑了,十分赞同地点头道:“你说得对,报仇这种事情还是要趁早的。”
“所以……你做好被我报仇的准备了吗?”
宁清眯起眼,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你在我面前装了这么久,是看我像个傻子,还是觉得我真的很好骗?我大师兄……是不是一直被你压制着?你其实,明明就可以将他同其他分魂一样分离出来的吧?”
“呵……让你发现了啊……”帝启被宁清一语拆穿,却也并不显得慌张,反而轻笑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便不是他呢?你还不知道吧,分魂与主魂之间,都是共享记忆的,他便是我,我便是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宁清咬着牙,脸色难看说道,“你不是我大师兄,即使他与你共享了记忆,但从前的那个他也仍是独立的,同你根本就是两个人!”
帝启看着宁清,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叹息一声道:“你想要我是他,我随时可以变成他,但你执意让我将他的分魂剥离,你见到的也不会是从前那个白子初了。”
宁清的身体因为愤怒抑制不住地颤抖,双拳紧握在一起,眼底有怒焰在燃烧,“凭什么……”
她的声音亦是压抑着愤怒,“凭什么你一句话便能抹杀大师兄的存在,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跟我大师兄相提并论!”
“我这样的人……”帝启的脸色也缓缓沉了下来,哑声问道,“在你眼中,我究竟是怎样的人?”
“不重要。”宁清冷笑了一声,“你是怎样的人对我根本不重要,若不是因为大师兄,我也不想与你有任何交集,上一世的恩仇我可以不管,但这一世,你先惹了我,便要付出代价。”
“怎么?你想杀了我?”帝启竟是笑了,语气多少还有些挑衅,“可你若是杀了我,你大师兄一样会死。”
宁清咬咬牙,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这便是她最郁闷的事,自己现在打也打不过他,就算以后能打过了,想要活捉他可比杀死他难多了,但他若是死活不把大师兄放出来,自己还就真拿他没办法。
“阿清。”帝启忽然叫了她一声,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宁清愣了片刻,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声像极了当初大师兄唤他的声音。
“你且再等等吧,我会将你大师兄还给你的。”帝启说着话的时候仿佛叹息了一声,但宁清觉得或许这只是她的错觉,但她并不相信帝启的话。
“你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信誉可言。”宁清冷冷说道,这家伙可是有前科的,之前还那样骗她。
一想到……之前与他发生的种种,她心里就憋闷的不行。
“你大师兄有九尾狐妖身,这件事,我可做不了假,这你还不放心吗?”帝启早便想好了说辞,笑着说道。
宁清半信半疑,但她想想好像也只有这个辨别法子,便暂且信了。
“那我不想等了,你现在就把大师兄还给我吧。”宁清觉得今日的帝启似乎十分好说话,决定得寸进尺一下。
“现在不行。”帝启摇头拒绝,看着宁清又黑下来的脸,解释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若是现在分魂出去,实力会大大减弱。”
宁清心头一动,立即脱口问道:“是魔族的事情?”
帝启没有回答,但亦没有否认,只岔开话题,“你方才差点被魔族夺舍,体内怕是还有魔气残留,修炼的时候记得小心。”
宁清这才又记起那个魔族,想到那个让她浑身不舒服的蛊惑声音,又是问道:“那个魔族死了吗?”
帝启沉默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阴翳,沉声道:“它太过狡猾,一发现我的气息便溜了,不过它被莲台的圣光照到,已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了。”
“竟然没死……”宁清皱眉嘟囔了一下,转念又是想到,没死也好,这样姑奶奶以后还能亲自报仇。
“对了,这个给你。”帝启又捡起了地上那个微型的宫殿,递到宁清面前。
宁清并没有接,只皱眉问道:“为什么要将这东西给我?”
她脑中又浮现出之前徐清月说的那些话。
“这是当年帝君为了迎娶你,所建造的神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