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最后是提着三袋糕点回的府。
还没入东院,便有人早早在那儿侯着了。
你怎么来了?
沈婳不欢迎的看着她。
我不想招待你,回去吧。
薛疏月是故意来炫耀的。可是,她看见是崔韫送沈婳回来的。
什么时候,沈婳同崔韫走的这般近了!
难怪!看不上绣品!沈婳是看上了崔韫的人!
这些年,她但凡有沈婳的半点心思,怕是崔韫就是她的了!
她忍着心里的钝钝难受,到底不忘此行目的。
我今儿买了不少绣品,沈娘子既然博学多才,不如来评鉴一二?
沈婳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你这不是送上门找骂吗?
薛疏月忍着气:你来不来?
沈婳:不来,我得回去用晚膳了。
去我院子里吃。
不去,走不动。
呵。她到要看看沈婳还有多少理由。薛疏月转头推出了轮椅:坐上来!
沈婳勉强的坐上去。
薛疏月本想让身边的奴婢推沈婳走,可又生怕沈婳生幺蛾子,只能忍着一股气。
可一想到晚些能将那些绣品亮出来砸沈婳的脸,她又不免得意忘形。
嘭的一声。
一侧的车轮碾过大颗石子,不稳定的重重颠簸。沈婳跟着一晃,不舒服的攥紧手把。
她刚扭头。
薛疏月:我的错我的错。
沈婳:……
知道就好。
后面,薛疏月到底上心了,路上也没再出岔子。一入屋,便让婢子下去传膳。
而桌上满满当当的摆着几件绣品,小件的大件的皆有。
章素她回屋绣嫁衣了,不过来,就你我二人。
至于吴韶音,她是不愿叫的。
她嫁的人是进士出身,只是个三甲。祖上都是农户,泥腿子出身,凭着本事考中,也算是一飞登天。
可在官员遍地走的盛京,别说拔尖,也算不得出色。
听说入京赶考的盘缠还是乡里各家各户筹的,中了进士后入了翰林院,盛京买的宅子偏,又小的很。
在侯府锦衣华食,可我瞧她倒挺满意,还说那人肯上进,但若换成我,定会拒了。
她说的漫不经心,沈婳也从中听出了些许轻视。
何储中了一个秀才都恨不得大张旗鼓,不知情的还以为当了土皇帝,然可望不可及的进士却是薛疏月嘴里看不上眼的人物。
一甲三名,为状元、榜眼和探花;二甲若干名,三甲若干名。
会试定去留,殿试排名次。进士便是三甲也是上了金銮殿,得面见天子的,便是实力也不容小觑。
眼下得以婚配,可见少年成才。难不成侯府还会将章娘子往火坑里推?
薛疏月:……
话一套一套说的倒是好听,还不是抓着崔韫不放!
难不成日后侯府给你找个进士,你就乐意?
沈婳抿唇:我不嫁人。
我知道,你想当表哥的妾!
大家都一样,所以谁也别嫌弃谁!
沈婳垂眸:章娘子婚期在何时?
三月后吧。
薛疏月还挺为难:我还没想好送什么贺礼。
送贵重些,她舍不得,送便宜些可又多年交情。
沈婳语气平
淡:我想好了。
薛疏月:???
沈婳打了个哈气:我就随便送她一座大宅院傍身。
薛疏月:???
???
????
宅……院
薛疏月突然不想显摆了,她想沈婳出手若真这般大方,定然做不出厚此薄彼。是不是也会送她一座宅院。
你……说真的?
她浑身都写着不可置信,让沈婳不由蹙眉。
我从不虚言。
沈婳一字一字道:我有的是钱。
还没等薛疏月露出讨好的笑脸,沈婳就瞥她一眼。
没你的份。
凭什么?
我看你不顺眼。
薛疏月:……
沈婳小步上前,草草的扫了一眼绣品。随后猛的顿住,白嫩的指尖微蜷,最后落到一副玉兰图上。..
兰花绽放,婀娜不失端丽。工艺的讲究,可见花瓣的厚度实感。
怎么样,够惊艳吧,我今儿特地去看那些绣娘刺绣了,可惜要三日才能绣完,我想着也便算了,这些都是聚朝阁里头卖的绣品。
我这买的还算是少的。
薛疏月滔滔不绝,沈婳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这一副玉兰图多少银子。
这是里头最贵的,花瓣丰美又透着清疏,清幽静雅,要不是我动作快,早被别人抢去了,花了足足五百两。
一听价格,沈婳嗤笑一声。
薛疏月见状:你什么意思。
沈婳淡淡道:除了这一副,其余都是些次等货。
那几幅价格相对便宜,自然没那般精湛。
沈婳看着她:那几幅我问价格了吗?
薛疏月:……没问。
既然没问,那便是你买来就是错的。
苏绣不似苏绣,却穿插着蜀绣的针法。看着实在累赘。
薛疏月一听这话,自然不愿意了。
我承认,你能看出蜀绣针法,看来的确有两把刷子,我买时掌柜也同我说了。
知道你还买?沈婳气笑了。
你银子没地使是吧?
这不是花同样价格,相当买了两种绣法么。蜀绣外头买也不便宜。
沈婳:……
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我承认各种针法交错使用,粗细相见,虚实结合,蜀绣针法严谨、针脚平齐。苏绣绣功细致精细雅洁,两两若联合,自然超脱境界。
沈婳快速的指了好几处。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你自己瞧瞧,衔接的有多难看。你觉得合适吗?
可见绣娘技术并不到家。
这种绣品便是废品,多看一眼,我都嫌脏了眼。
薛疏月凑上前看。
我不觉得啊。
我觉得很好看!
眼看着沈婳沉脸,她连忙道:那玉兰总不见得买亏了。
沈婳面色稍霁。
这一副便是卖百金也使得。
薛疏月高兴了。
然后她看见沈婳慢吞吞的抱到了怀里。
我的。
???
你怎么不去抢!
沈婳看着她:我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