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摇曳的壁炉前,林果盘腿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摇椅的扶手部件正在打磨,长发用一枝鲜松枝挽起,随着手上的动作,松针点点颤颤。
吉祥闭着眼卧在它的苜蓿壕沟里,听着磨石和木头摩擦发出的蹭蹭声,皮料滑过木材的咻咻声,屋外的风雪声。
持续了一个上午的打磨声忽然停下,它的耳朵抖了抖,林果的声音响起。
清脆的女声里带着满意说道:“这样摸上去手感很好了,吉祥你要不要试试?”
它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所以轻轻地回了一声:“咩~”
接替女声响起的,是有规律的噌噌声。
吉祥抖了抖耳朵,继续休息。
林果看着手中的木料一点点变得平滑,放下手中的磨石换成角猪皮来磨,咻咻的声音听多了会有些困。
打磨木料要顺着木头的纹路来磨,要细心打磨,付出的时间与精力才能得到回报。
她放下手里的皮,把摇椅的扶手部位举到火前,平滑无刺,可惜的是没有漆可以上,也没有太阳可以晒,终究是用不了太久。
放下扶手,换了一根椅背的梳木接着打磨,时光在指尖悄悄流逝。
壁炉的火光变小,视线变暗,林果一手撑在地板上,探身去摸柴,在壁炉边最下层才摸到一根柴。
疑惑的咦了一声,探头看去。
原来是没柴了,她把手中最后的柴加进炉膛。
林果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细碎的木屑,粉状的木屑扬起,她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床铺,觉得这样睡觉会很痒的。
她走到吉祥身前,探头看了看它。
吉祥在她走来前已经直起脖子,歪着头看她。
林果笑嘻嘻的问它:“要不要出去走走?外面声音变小了。”
吉祥噌的一下就站起来。
“咩!”
她伸手虚虚点了点它,披上门后挂着的衣服,戴上腰带。
等吉祥走出来后便拉开门。
积雪沉沉,云雾痕痕。
雪暂时停了,阳光从云痕间投下,吉祥在她身后催促,哒哒地踏蹄。
林果切了一声给它让开位置,吉祥咻地一下就冲进雪地里。
她叨叨了几句,野啊,真野啊,这么多积雪还要出门玩。
拿起门边的铁铲,被冰得抖了一下才想起没戴手套也没换鞋,又转进屋里。
再次出来时吉祥已经和小伙伴灰毛松鼠接上头了,咩咩声和咕嘎声回荡在山谷里。
眼神贼好的林果还看到那只松鼠给吉祥丢了个什么,吉祥呱唧呱唧就吃了,她撇撇嘴叉着腰高声喊道:“你们去哪儿玩啊?带不带我啊?”
被林果惊吓到的灰毛松鼠咕咕嘎嘎的窜上树顶,吉祥仰着头眼巴巴地等了许久才重新等到松鼠下来。
林果嗤笑一声胆子真小,挥起铲子开始铲雪。
铲了没几下听到吉祥的声音,她转头看。
吉祥和它背上的灰毛松鼠要出门玩了,吉祥看着她又咩了一声。
林果杵着铁铲摆摆手道:“去吧去吧,记得打包哈。”
看着一羊一鼠的背影远去,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身上或多或少的带了点什么,毕竟狩猎食物是她生存的基本,似那类机敏谨慎的小动物不愿意靠近她也是正常的。
只是逗它玩儿罢了。
反正吉祥还是和自己挺好的。
她看到吉祥和灰毛松鼠在通道口就开始加速,是要快速通过山谷前方,看来是有人在外面活动了。
埋头把积雪清理一遍,干净的雪就铲回屋里的水缸。又到柴房抱了一怀柴火进屋里补充,按经验判断这时还是午后,看吉祥和灰毛松鼠的模样便知道至少今晚到明天都不会再下雪。
到储物间拿出剩余的几张兔皮装进筐里,又拿了一条肉解冻。现在有了云雀阿妈,林果的懒癌就开始犯了,想去买点针和线,自己搓好麻烦。
把身上的木屑拍干净,背上筐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谷外走。
经过湖面时驻足看了看,心想还不够,还得再等等。
兔皮长筒靴一直保护到膝盖下方,踩进雪里也不会很冻脚,走出山谷见到好多人在清理积雪,用的是木铲子。分出一块一块的铲起来放进缸里,都是一样的用积雪化水喝。
咕咕和卡也在。
见到林果走来问了句:“林,你也出门啦!”
林果挥挥手做回应,走到两人身前才开口问:“云雀阿妈在吗?”
咕咕指了指洞口说:“在里面,你去吧。”
卡接着问:“林,雪停了要不要去猎鳄鱼?”
林果想了想问道:“你们有会看天气的人吗?雪能停多久?”
卡挠挠头,神情显而易见的迷茫,林果只好多说了一句:“问问族里的老猎人再决定吧。”
林果挥挥手绕过他们,心想卡应该是要和铃生孩子了,估计明年开春就要建自己的屋子,所以雪天也想去打猎。
走进暖融融的山洞,猎人们正在保养他们的武器,女人们凑在一起缝缝补补,契老头又在火堆前摆他的零食,见到林果就笑眯眯招手让她来。
林果脚步迟疑地挪到他身前,契老头笑着说:“今天不叫你吃药,别怕呀。”
林果诧异的瞪大眼问道:“吃药?”
契老头指着他的大蜘蛛标本说:“这个呀,这个能治外伤的,上次要给你治伤,你就跑了。”
林果听完尴尬得想跑回家躲起来,妈呀她还以为那是契老头的零食!!!
她红了脸呵呵哈哈的干笑几声,说了句:“云雀阿妈,对,我找云雀阿妈。”
从女人间站起来的云雀阿妈朝林果招招手,林果赶紧跑过去,问了声好。
云雀阿妈把貂马皮毛做的衣服往她身上一搭,比了比尺寸才接过话头,温和地说:“还没做好,今天拿不了呢。”
林果本来想问针和线,又看到好几个人都是换着一根骨针在用,线也只有一捆,植物纤维和动物毛发混合的线团,话到嘴边又改了,只说自己闲着没事出来走走罢了。
和云雀阿妈道别后又和契老头道别,走出山洞,心想还是薅羊毛吧。
林果打扫的时候几乎没见过掉落的羊毛,怀疑吉祥是专门跑到外面蹭过痒,自从剪羊毛被拒绝以后她就不怎么盯着它的毛了。
白走一趟,回到家只好抽了吉祥的苜蓿草砸碎了来搓粗线。鹰爪刀有两把快到使用期限了,裂纹和钝感都已经太重,扎孔都费劲。
正在搓线时听到吉祥回来的声音,起身去开门,吉祥叼着一小块带土的苔藓走进屋里。
林果哭笑不得的接过苔藓,问道:“这么些草你不吃,非要去啃苔藓啊?还是你吃得高兴了忘记我,才弄这个敷衍我?”
吉祥看她一眼就想回草垫子上去,林果看它心虚的模样,眼珠子一转,丢下苔藓扑到它身上,双手胡乱撸一通它的毛,然后快速的把双手背到身后看着它说:“睡你的去吧,下次不要敷衍我了哈。”
背后的十指间夹着吉祥的羊毛。
吉祥温和的咩了一声卧在垫子上,林果一脸正经的点点头倒退着走回壁炉前才把手转回身前。
低头一看就无语了。
哈?!就这?!
真就一点点的羊毛,还能数得清。
聊胜于无的掺进草里搓成粗线,用一如既往的粗糙手法缝起兔皮垫子。
做完垫子把散落一地的摇椅部件组装起来。
圆弧形的摇脚晃起来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装好摇椅先坐上去试试,有些硬,但晃起来很舒服,吱呀声好催眠。
放上兔皮垫子,把摇椅侧着摆在壁炉前,站起身扫地。
扫到苔藓的时候捡起来伸到吉祥嘴边叫它吃掉。
粉果的饱腹感很强,林果扫完地,接上一陶罐的水开始做饭吃,去了皮的粉果随意切成块丢进罐子里,连砧板都不需要,切完粉果,拿起泡在水里解冻的肉条,架在罐口刮下薄肉片,懒得等到完全解冻,这样方便。
需要时间等待,林果在木盆里用草木灰洗过手后就坐到摇椅上。
她闭着眼睛坐在摇椅上烤火。
吱呀吱呀。
陶罐里的热汤滚开。
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