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博其实是有着内在规律的。王八拳这种东西,哪怕一时之间能够把敌人打的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但是时间稍长,被人『摸』清楚规律,了解你的思路(哪怕这种思路和常人迥异)走,就很容易落入一些毫无必要的陷阱。
但是问题是,人家追求的也就是那么“一时之间”罢了。一时之间有效,那就行了。
要特别说明的是,这种玩牌,和赌场其他的游戏一样,是有着赌金上限的。当然了,通常你不会去接触那个上限。事实上,当你下注到上限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一场有着重大影响力的,甚至决定『性』的局了。
毕竟这里都只是“游戏”的程度。还不是倾家『荡』产的疯狂赌博。
在这个包厢里的人几乎都被这一局离谱的牌局所吸引,更确切的说,是被陆五这简直是拼命三郎一样的风格吸引。当他们看到陆五居然赢钱的时候,更是啧啧称奇。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女人走进了房间里面。
对面的痨病鬼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虽然他脸『色』本来就显得苍白,缺乏血『色』,但是至少之前脸上总是带着那种略带几分嘲讽的笑意。他和其他人不一样,身临其境才明白事情绝对不对头。这个陆五看上去『乱』来,完全没有规律可言,但是实际上绝对有鬼!
对方似乎了解他的底牌啊!
说起来,类似于他这样的职业赌徒,眼力绝对是世界一流,杠杠的。对方有没有作弊这种事情,基本上两三局之后就能看出来。他现在就已经看出来,陆五在作弊出千。
他这样的赌徒,别看赌博的时候不会出千,但是绝不是他不懂出千。这就好比律师,每个律师都对如何诡辩了然于胸,但是真的到了法庭上却不会选择诡辩。
但是,却找不到可疑之处。说起来,唯一可疑的就是陆五的耳麦。但是哪怕那一局他是疏忽大意而被人从后面看到了底牌,但是接下去这几局就没办法解释了。
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作弊的呢?
陆五显然没有任何工具。因为气温的缘故,他穿着也不多,不是那种可以轻易藏下某种道具的装扮……而且他的眼睛。根据老赌王的观察,陆五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也就是说,这个暗号并不是通过视力传播的。不是某个观众通过手势,而是其他什么途径,用某种密码来向陆五告诉真相。
是听力吗?陆五的耳麦还是戴在耳朵上,手机则就放在边上,没有『操』作。不,不可能的。刚才可以判断,从手机转交到陆五手上之后,他就没碰过手机。也就是说,哪怕想要启动什么软件都是不可能的。
不过,幸好这边也不是没有准备。
已经下定决心挖坑埋人了,理所当然会对各种极限情况都有所预备。比方说,对方的手气爆棚,愣是把把都『摸』好牌大牌,硬生生靠手气压死你。是的,几率很低,但是不能说没有。事实上,站在赌场的角度来说,这种情况经常会遇到。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靠着赌博一夜暴富的传说了。当然了,正常情况下,赌场对此表示欢迎,要不是有这些神话,怎么会有这么多客人过来呢?
可是这一轮的情况不一样,工夫都在赌桌之外。这一局可不能输。
老赌王做了一个暗号,荷官这边立刻就会意了。他以这副牌边角有些磨损为理由,换了另外一副牌。
在监控屏幕面前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怕别的,怕的就是痨病鬼为了赌王的荣誉而硬干到底。毕竟嘛,专业人士被外行人一顿王八拳给打翻在地……这种事情,对于本人也是一种羞耻。有自尊心的人,很可能不管不顾的硬上,结果输了。其实输了不要紧,赌桌上的这些筹码,总金额大概百万不到。这个金额对于这群人来说,还真的不怎么放在眼里。但是影响大局那就不可饶恕了。
荷官发牌了。这一次,痨病鬼没有看自己的底牌就连小心翼翼的看一眼都没有看,直接开始下注,而且迅速的就下了重注,也就是极限金额。
陆五这一次选择了放弃。
接着第二局,情况和刚才几乎一模一样。连牌都没有发齐,手里到底是什么牌都不知道,痨病鬼就把自己的赌注提高到了上限。
“你这是要和我拼一把?”陆五显然看上去有些诧异。
“你不是说了,一切都看运气。”痨病鬼摊开手,说道。“也仅仅依靠运气。所以我也打算全靠运气和你赌一把。”
周围的一圈人没有说话,但是每个人都觉得这两个人脑子都不太正常了。什么叫打牌,除了比拼运气,还比拼头脑,比拼技术,以及其他很多东西。真的想要比运气,打什么牌?直接拿骰子过来丢一丢,比个大小,不更合适?
当然,他们不知道荷官是特地挑选的……也就是说,一个真正的业内大拿。所谓行行出状元,每一行的顶尖人士其实都不平常。比方说这一位,他就能完美的洗牌。
众所周知,一副全新的,刚从包装盒里拆出来的扑克牌,它的顺序是固定的。也就是说,只要洗牌过程中实现完美的重复,每次洗牌的过程都如机械一样一丝不苟,毫无差错,那么分牌的时候,谁能拿到什么牌就是固定死的,而且事先可以知道的。荷官可以通过洗牌次数控制牌局,比方说洗二次牌是左边玩家赢,洗三次是右边玩家赢。
第一局结束之后,将分出来牌按照固定顺序收回来,再来洗第二次牌……只要是完美,宛如机械一样的重复洗牌,那么同样可以事先就知道谁会赢。
如果不考虑“到底是什么牌”,只去考虑“谁会赢”的话,人的记忆能记住的大概有二三十次……之后,再换副新牌重新开始即可。
这就是痨病鬼的底气。从一副新牌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会输。或者说,事先就演练过,知道自己哪几轮是赢家,哪几轮是输家。
新的牌发下来,陆五却没有下注,只是沉默着,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
才这么两局,这小子不会看穿了吧?不,不可能的,哪怕起了疑心,也得通过一轮实践才能确定。痨病鬼心中疑『惑』,但是却不怕对方拆除。因为这种招数最重要的是,这个做法不涉及任何传统意义上的“出千”……你总不能指责荷官洗牌洗的太好了吧?
话说回来,一开始的时候倒没有感觉。但是眼下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淡淡的凛然气势。
一种不属于赌徒,但是却胜过赌徒的气质,仿佛一切都在手中,任由其运筹帷幄的。
当然痨病鬼马上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走,这是完美的圈套,他不可能输,对方也不可能赢。这一切都是事先就被定好的。
“任健,琥珀到哪里去了?”陆五突然问道。
“她去当写生模特了。”边上的叶楠帮忙回答了这个小问题。“应该要一会吧。”最重要的是,洋韭菜对于赌博似乎没什么兴趣。是那种完全的没兴趣,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这一点她们之前在赌场闲逛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陆五突然转头四顾,第一眼就看到了边上的朱华。他再次把目光转到面前的对手脸上。
“不比技巧,只比运气吗?”陆五微笑了一下。“说的似乎很好玩呢。不过呢,靠我一个人的运气似乎不够。”他把目光转到边上的朱华身上。“美丽的小姐,”他用一种似乎有点矫『揉』造作的声音问道。“能帮我开牌吗?”
“什么?”痨病鬼一愣。
“这样的话,我就有两个人的运气了。”陆五大大方方的说道。“二比一,我一定能赢。”
“为什么是妹子?”任健问道。他自觉自己运气也不错的。
“因为美女生来就是好运气,否则就不会这么漂亮了。”陆五解释道,然后伸手向朱华发出邀请。
没有人对这个提议有什么异议,哪怕是痨病鬼,也没有表示反对。他才不在乎这个呢。前面说过,虽然他表面上说什么要比试运气,但是这个可不是运气,这是事先被预定好的。别说一个陌生的姑娘,哪怕来的是美国总统,那也没卵用。
不过来的这个妹子,确实很漂亮。虽然是典型的黑发黑眼的东方人,但是眉眼较深,鼻子挺翘,皮肤白皙,同样吻合西方人的审美。不过此时此刻,他也只是略微看了一眼这个陌生女子,然后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陆五身上了。
朱华走过来。“你想干什么?”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传入陆五的耳朵里。
“帮我赢。”陆五这句话是直接说出来的。似乎只是他在提要求,实际上他在回答。
“不免费,要额外加价的。”那个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