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九灵接着道,“此外,石枫身上的重宝无非是醉道人的剑谱和宝剑,你得了又如何,你会剑法吗?”
“弟子不会。”
“那你兴兴头做什么?何况,焉知石枫背后就没高人撑腰,你杀了他,不怕事后有人报复吗?”
“大长老,听说石枫还得了孔雀遗宝。”
“笑话!石枫若有孔雀遗宝,岂能抛头露面,到处张扬。哼!上清观这事做得不怎么高明,有失风度。”
“上清观?”
“上清观在万灵幻境得了佛钵,一直被各宗各派纠缠,怀疑得了孔雀遗宝。再加上石枫打败了顾昊阳,灭了上清观微风,于是传出这般谣言。”
童四奇一团热情顿时被浇灭,“那,老祖,咱们应该怎么办?”
“什么也不用做,就当啥也不知道。太极门算老几,还能号令咱们不成。”
“老祖,”童四奇试探问道,“恐怕很快万兽山庄百兽门他们也能追踪到石枫在野狐岭,若是要闯进来抓人,那咱们...”
姬九灵冷冷道,“野狐岭是我化灵宗地盘,谁敢在此为所欲为!一概不准!”
“老祖,你的意思是,禁止其他宗门来野狐岭捉拿石枫吗?”童四奇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不杀,不帮,也不准别人闯入我化灵宗地域拿人!下去吧。”
“是!弟子明白了。”童四奇转身,化为苍鹰飞走。
....
野狐岭位于燕地西南,方圆二三十里,甚是荒凉,狐兔横行,少有人烟。
其中一处不知名的山坳,峭壁垂直,长满了灌木,若是将灌木扒开,可以发现有个洞口,只有两尺高,成人须匍匐才能钻进去。
往里爬出四五丈,骤然开阔,现出一间石洞。
石洞里,月光石发着悠悠白光。长青脱下长袍,铺在地上,让石枫躺在上面。
石枫依然昏迷不醒,长青坐在旁边,手掌按住石枫胸口,缓缓为其渡气。
半个时辰后,长青才停了下来,又喂石枫吞下一粒丹药。
做好这一切,他蹑手蹑足,走到洞口,神识扫视了一番。
荒山野岭,寂寂空无一人。
他松了一口气,回到洞里,坐下歇息。已经过去三天了,令长青且喜且惊的是,石枫虽然还没醒来,但脉关日益洪健,情况一天好似一天。
尤其是石枫小腿,被赤离道人的火精剑刺中。
头一天,长青察看时,发现伤口贴着骨头几乎将小腿洞穿,皮肉外翻,血如泉涌。长青取出伤药敷上去,鲜血立即将药粉冲开。
长青无奈,只好取了张铜肤符,将药粉倒在符篆上。
铜肤符是金系防御符篆,祭出后,贴着皮肤生出一层薄薄的铜甲,可以抵御攻击。
长青望着师弟全身铜灿灿的,四肢笔直被撑开,摆了个大字,自己也觉得甚是好笑,口中低声道,“老七,师兄不太懂医术,奈何你这伤口又太严重,只好出此下策。”
然而,第二天,铜肤符消失时,长青再一看,石枫小腿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第三天上,伤口逐渐愈合,长出新的皮肉。
长青望着手里的瓷瓶,陷入沉思,这瓶“止血生肌散”只是二十块灵石从药铺里买到的,怎么有此奇效?
......
道冲真人将赤离等人引开后,天明时玄一亲自追到,才发现道冲真人手上根本石枫。
道冲真人也没反抗,跟随玄一回了石鼓山,自请门规处置。只是关于石枫去了哪里,他始终一言不发。
玄一真人甚是无奈,他知道下令诛杀石枫已经令宗门弟子颇有微词,而道冲真人德高望重,又是一宗掌座,若真要将他治罪,铁剑峰一旦反抗,或许太极门就此陷入内乱。
于是,玄一只好将道冲真人安置在砚台岭无极殿,令其暂时无法行动。
接下来,玄一道人大肆清查,很快就发现长青不见了,问起来,湘君只说长青外出采办法器去了。
玄一哪里会信,令赵黑虎暂时署理铁剑峰事宜,给长青发信,只说道冲真人性命垂危,要他马上返回宗门。
长青先接到湘君的传信,如何会上当,推辞自己去了岭南,路途遥远,一时片刻回不去。
不过很快,玄一察觉到湘君在通风报信,于是把她也关了禁闭。
这下长青就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长青拿起湘君的信符,犹豫了一阵,还是放了下来,八师妹现在极可能被捉了起来,自己传信过去,除了暴露方位,连累湘君之外,根本于事无补。
不知不觉,又是三天过去了,长青不断喂服丹药,为石枫推血过宫,在他悉心照料下,石枫一天好似一天,脸色也红润了,只是始终还没醒过来。
这一天,长青刚给石枫喂下一粒灵丹,忽然听到洞外灌木丛,窸窸窣窣,似乎有脚步声。长青大吃一惊,立即抽出宝剑。
....
野狐岭的南边山谷,沿着山峦,有十里麻石路,从空中俯瞰,宛若一条巨蛇蜿蜒于谷底。
在蛇腰处,搭着座凉棚,斜斜挑出一个幌子,写着个“茶”字。
卖茶的张老汉是附近的山民,年纪大了,打不了猎,便在这里卖些茶酒胡饼,聊以度日。
只不过野狐岭猛兽极多,张老汉这个铺子要巳时才敢开张,下午申时三刻便担着挑子回村去了。
至于桌椅板凳和幌子,那不用收拾,山民淳朴,谁也不会偷走。
春雨连绵,路上没几个行人,张老汉靠着炉火,暖气一熏,上了年纪的老人,不知不觉便打起盹来。
“老人家,老人家。”耳边忽然响起呼唤声。
张老汉慌忙睁开眼睛,面前站着一位道姑,四十岁开外,面貌清秀,月白色道袍,花苞头插着一根木簪。
她身上竟一点雨水也没沾,说话甚是柔和,“老人家,打扰了。”
张老汉忙道,“仙姑请坐,你要用点什么?”
他有些惊讶,自己的铺子在山坡上,刚才还踮着脚看了一下,长路空空,并无行商,所以才偷懒打了个盹,怎么眨眼间就来了个道姑,大概方才自己花了眼吧。
那道姑找了张桌子坐下,“老人家,有茶水吗?”
“有,有,老汉我这有茶水,胡饼,酒有十几斤,还有三四斤风干的兔肉,仙姑要用什么?”
“别的都不用,麻烦你给我倒一碗水。”
道姑说着,取出一块铜板放在桌上。
张老汉端过一碗茶,“仙姑,你是方外人,钱财不容易,这碗茶不值什么,不要钱的。”
道姑微微一笑,“方外人吃四方布施,无劳作之苦,比老人家你轻松多了,铜钱你收下吧,否则三清道君也要责怪弟子。”
“仙姑真是客气,多谢,多谢。”张老汉陪着笑,将铜板收入腰间夹囊。
那道姑喝着茶水,目光望向左边连绵的山峦,似乎心事重重。
这一碗茶她足足喝了一个时辰,还是没走。张老汉当然不会催客人,见她神容清冷,也不敢搭讪打扰,自管坐在炉子下面。
忽然,茶棚里传来一声朗笑,“赢仙子,你居然先到了。”
不知何时,茶棚出现一位青袍道士,黄脸浓眉,颌下微须,腰挎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