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军将领的命令下,数百名弓箭手上前几步,朝着城墙上的明岳射出密集的箭雨。
呼啸而来的箭矢密密麻麻,像是天空中飞舞的蝗虫。
明岳手上没有盾牌,他也没有快速离开、躲避。
明岳抬头看着那些飞射而来的羽箭,仿佛在看着什么美丽的风景。
在燕军震惊无比的目光中,那些羽箭慢慢停下了下来,悬浮在明岳的周围。
明岳伸手将那些羽箭一支支的拿过来,放在地面上摆好,然后捆扎成堆。
这模样,简直就像个勤劳的辎重兵。
燕军将领目瞪口呆。
眼看己方士气低落,燕军将领只能无奈的命令退兵。
这一天惨烈的攻城下来,双方的死伤都颇为惨重。
燕军这边主攻,死伤到了两千三百多人。
官兵虽然有城墙和工事防御,但也死伤了上千人。
但燕军这边的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这仗没法打了!”燕军将领郁闷的喊道:“两百多个人,被那小子一个人打得死伤大半,好不容易抢下来的城头也丢了,这以后还怎么打?!”
史昭义面沉似水,他转头向吕正问道:“有什么办法吗?”
吕正是一品武者,而且与明岳交过手,这件事情他最有发言权。
吕正向帐篷里的燕军将领们大声说道:“武者也不是万能的,他们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这人用弓箭来作战,说明他也害怕被上百人围住的局面……依我看,举着盾牌冲锋,然后与这人展开近战,只需要一百人,就能轻松杀死他!”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吕正说的是真是假。
但不管怎么说,仗还是要打下去。
史昭义开口说道:“我军兵力强盛,区区一两个武者,或者一些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笑话……明天我会组织一支精锐武者的队伍,由吕大人带领,若是今天这个狂妄之徒再敢出现在城墙上,必杀之!”
众将恢复了几分士气,回营地去安慰普通士兵了。
休息一晚之后,燕军开始了小心翼翼的攻城。
这次,燕军没有先前的锐气,而是举着盾牌、缩在橹车后面步步为营。
城墙上,官兵的箭矢明显变得稀稀拉拉。
燕军将领们暗暗窃喜。
看来昨天的一场猛攻,让官兵的箭矢消耗了很多。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战场从城墙外围,转移到了城墙上。
官兵的箭矢已经不多了,所以用长枪和大斧,猛烈攻击那些爬上城头的燕军。
而燕军自然也不甘示弱……
喊杀声中,史昭义计算着永安县城的末日。
三天,最多再过三天,敌军就要在残酷的巷战中消耗殆尽。
正在沉思的时候,史昭义感到有些不对劲。
前方的战线出现了问题——杵在城墙边的云梯被一排排推倒,燕军士兵正在自相残杀。
那些混战的燕军完全无法分辨敌我,史昭义只能看到一群人乱哄哄的混战着,不停有人倒下。
乱战之中,稍微靠后一些的弓箭手也受到了波及。
那些忽然哗变的士兵冲进弓箭手的人群,将不利于近战的弓箭手杀得抱头鼠窜。
最惨的,其实是冲在最前面的燕军。
那些燕军在武者的带领下,好不容易登上城头。
现在后面哗变,这几十个燕军,再次遭受了灭顶之灾……
史昭义又惊又怒,他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士兵哗变?”
眼前的这一幕,让史昭义完全无法理解。
现在燕军顺风顺水,攻势如潮,眼看就要攻破城墙防御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居然有燕军哗变了?
史昭义百思不得其解,他没有等来答案,却得到了更加让人郁闷的消息。
——燕军的营地里燃起了大火,看火焰燃起的方向,应该是喂养战马的“草料场”。
草料场用于存储战马和牲畜所需的干草、豆料,数量多达几十万斤。
如此重要的地方,一旦被点燃,是极为恐怖的。qqxδnew
通红的火苗窜起数层楼房高的烈焰,两里之外也清晰可见。
史昭义的心沉了下去。
这么大的火,根本没法救……
“到底怎么回事?”史昭义愤怒的喊道:“来人,赶紧救火!”
此时的救火,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燕军没有了攻城的心思,大量士兵返回营地,抢救草料和粮食。
熊熊大火一直烧到了午后,才渐渐熄灭。
燕军存储的战马草料损失了一大半,让军需官放声大哭。
至于前线哗变的士兵,性质就更恶劣了。
平时热情爽朗的史昭义沉着脸,翻阅着督战队整理的供词。
督战队长低着头说道:“今天的攻城战开始之后,山字营那批人扶着推着橹车助攻,我们的人开始冲击城墙之后,这帮混蛋忽然反叛,推倒了几十架云梯,还朝着我们的弓箭手乱砍乱杀。”
史昭义气得重重一拍桌子。
要说反叛的话,还真不好说“山字营”是叛军。
山字营原本是洛城的官兵,人数有三百多,士兵还算精壮。
洛城太守投降,山字营也跟着投降,还带着一些攻城器械,来到永安县城助战。
然而,山字营的投降,不过是诈降罢了。
暴起发难的山字营打断了燕军的攻城,让燕军原本就低落的士气再次受挫。
史昭义定了定神,他沉声问道:“山字营的逆贼现在怎么样了?”
督战队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这些逆贼抢了几架云梯,然后逃进永安县城了!”
史昭义气得破口大骂,将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
督战队长不停磕头请罪,周围的将军也拼命劝说。
史昭义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怒气,他皱着眉头说道:“看来大军之中,还是有不少官兵派来的奸细……你们说说,有什么办法能找出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