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天前开始,叛军的骑兵在四处游荡,并出动了三支两千人左右的骑兵,在永安和洛城之间四处游荡。
一开始,烽火台上狼烟四起,互相传递着警讯。
到后来,燕军骑兵没完没了的游荡着,烽火台为了节约燃料,并改用响箭进行联络和传递警情。
狡猾的燕军骑兵立刻有样学样,开始四处乱射响箭。
洛城那边的守军似乎胆小如鼠,被劫了一次粮之后,便彻底龟缩不出了。
听完了明岳的解释之后,在场的将军们依然愤愤不平。
燕军在烽火台之间搔扰作战,这也是大家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官兵这边也早就做好了预案。
——燕军骑兵若是一两百人的小规模行动,对动辄千人的辎重队来说威胁不大。
——燕军骑兵若是出动千人以上的规模,官兵可以利用烽火台的预警功能,提前在敌军行动的路线上设下埋伏,以优势兵力击破敌军。
——万一燕军出动几千人的大部队,则可以利用夜间进行小规模的跳板战术,分批分拨将粮草军械运到永安县城。
总之,如果洛城那边的官兵有心,一定能有办法将辎重送过来的。
但让人意外的是,洛城那边选择了闭门不出、消极畏战。
等众将离开之后,卫伯玉脸色颇为难看的说道:“明岳大人,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明岳苦笑。
当然有问题。
几千骑兵,散布在方圆两百里的范围内搔扰一下,洛城的几万大军就吓得闭门不出,连前线的同袍都不管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说轻了是避战畏战,说重了,可就是违抗了军法。
毕竟卫伯玉才是全军主帅,前线三番两次下令催促洛城运送辎重过来,对方却一再推诿,这已经是抗命了。
在军中,闻鼓而进,鸣金退兵,令行禁止,法度分明——洛城的官兵因为“可能”存在的危险就龟缩不出,犯了临阵退缩的军律,可以行军法。
卫伯玉向明岳说道:“书信去了三封,传令兵去了四个,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在半路被燕军截杀了,还是出了什么其他的意外……”
明岳默然。
卫伯玉所说的“意外”,透着几分悲哀和不信任。
如果传令兵没有被燕军截杀,那么出现的“意外”,便是被自己的同袍谋害了。
这种情况,是最坏的情况,可能让前线数万将士陷入死地。
“现在情况还不好说,但也不至于那么坏……”明岳向卫伯玉说道:“老将军,明天我让张守瑜带一千精兵过去,面对面的向他们催粮,然后再帮助他们一起把辎重运过来……守瑜是军中骁将,另外还有一千骑兵帮忙护送粮草,相信洛城那边再没有什么好推诿的。”
卫伯玉感到明岳说的颇有道理,便点头赞同了。
第二天,明岳找到张守瑜,让他带人去洛城催粮。
临行前,明岳嘱咐张守瑜,态度该强硬便强硬些,如果对方胆敢推诿,便把语气说重些。
张守瑜带着一千多骑兵离开永安县城。
骑兵在烽火台的警戒范围内行动,就算有燕军的搔扰,也能提前避开。
事实上,张守瑜在永安县城憋了快两个月,倒是恨不得找人好好厮杀一场。
这一路上很安全,没有遇到燕军的截杀。
显然,洛城守军的龟缩不出,跟燕军其实没有太大关系。
到了洛城之后,张守瑜怒气冲冲的把负责军需的几个官员痛骂了一顿。
这几个军需官的品阶与张守瑜相当,但张守瑜手按宝剑,一副随时要行军法的样子。
军需官们不敢多说,战战兢兢的被张守瑜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完之后,粮草还是需要转运的。
军需官们调集了一批积压已久的粮草,又凑了些盾牌、皮革、盔甲、磨刀石等损耗物,装了五十多辆大车,又调集了一百多个民夫,八百名护送粮草的士兵,准备第二天清晨出发去永安县城。
虽说辎重不是特别充足,但这次运送的主要任务是安全把辎重送到,所以张守瑜也就没有刻意要求数量了。
一千骑兵,八百步兵,护送为数不多的五十辆大车,每辆大车有三十多人保护,怎么也该万无一失了。
张守瑜想着,万一真要是遇到燕军,将近两千官兵扛着粮食袋子就跑,也能轻松带着粮食突出重围。
次日,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张守瑜就护送着车队出发了。
为了让车队的行进速度够快,拉车的牛,换成了双乘驮马。
两匹马拉一辆车,随行的步兵四人一班,轮流跟着车辆疾走和休息。
向前走了三十多里后,天光终于大亮。
再走六十里,便能抵达永安县城的防御范围。
张守瑜算了算时间,午饭之后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安全抵达目的地。
这一路走来,洛城守军畏之如虎的敌人没有出现,周围的烽火台也没有任何警讯。
张守瑜一路走,一路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声音。
如果有几百上千人的燕军骑兵靠近,张守瑜便会让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
然而,事情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半个时辰后,一大群燕军步卒出现在车队前方。
这些燕军有一千多人,在前方的道路上列着整齐的队形。
让张守瑜惊讶的是,这些燕军已经摆好了拒马的“x”形木桩,并初步设置好了阵地。
张守瑜感到很不解。
这么一大群燕军在道路上列阵,附近的烽火台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是烽火台已经被燕军夺取了,还是这些燕军躲在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的?
虽然这些燕军只有一千多人,但是对方列好了阵型,骑兵冲杀过去要承受极大的伤亡。
眼看形势不利,张守瑜命令车队绕过敌军继续前进。
走出不到一里路,又是一伙燕军拦在了车队的前方。
这次的燕军只有五百多人,但他们占据了一片树林,对官兵的辎重虎视眈眈。
无奈之下,张守瑜只得再次命令车队调转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