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将领和侍卫慌了手脚,连忙把史昭义扶起来,送到帅帐休息。
史昭义只是气郁于心,休息片刻之后,也就恢复过来了。
“我们疏忽了一件事啊……”史昭义捂着脸说道:“是我疏忽了,是我的过错。”
说着,史昭义指了指天空。
在场的将军之中,不少人已经猜到了问题所在,不禁一个个脸色大变。
到了下午时分,天空中开始飘起细细密密的雨点。
北方少雨干旱,即便下一场大雪,一天之内就能土地恢复如初。
而南方水汽湿润,永安县城附近又有河流与树林,气候则非常潮湿阴冷。
天空中的冬雨滴滴答答的下了一整天,燕军修建的攻城土台开始出现了坍塌现象。
虽然眼下垮掉的只是土台的边边角角,但要不了多少时间,整个高台都要崩塌。
最要命的是,那些浸满了水的泥土,在燕军的踩踏之下,逐渐变成了半尺厚的烂泥,让人举步维艰。
在永安围城的第十九天,燕军修建的几座高台终于轰然倒塌,让燕军的攻城计划彻底失败。
史昭义怒气冲天,他咬咬牙,终于决定了分兵绕行的计划。
“城内敌军有五万人……”史昭义指着永安县城说道:“我军战马较多,留下八万大军盯住他们,只要他们敢出城,就予以迎头痛击!”
“剩下的十万兵马随我一起绕过永安县城,其他五万人作为策应,以备不时之需。”
“各军保持一定距离,彼此照应,不可再被敌军偷袭了。”
史昭义的手下纷纷离开,而史昭义站在地图边上,盯着那错综复杂的军情,史昭义沉声说道:“来人,叫陈武过来。”
一天后,陈武带着手下的数十名兄弟,在黑夜中缓缓行进。
此地已经是永安县城的侧后方,陈武等人从附近的山上攀爬而过,远远眺望着永安县城。
黑夜之中,远处的县城灯火阑珊,能看到有士兵在城头上巡逻。
县城后方还有大量的营地。
陈武低声说了句“走吧”。
一行人离开山顶,向着更南的方向前进。
忽然,黑暗中传来弩箭破空的声音。
几支弩箭从近在咫尺的地方射来,顿时将陈武的手下射倒了三人。
紧跟着,十几个杀气腾腾的官兵冲了出来。
“是朝廷的飞鱼卫!”
“他们人少,杀了这些狗贼!”
双方快速靠近,刀剑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
几个飞鱼卫抬起手中的弩机,嗖嗖嗖的将弩箭射了过来。仟仟尛哾
陈武连忙闪身,背后传来惨叫。
“小心!这些飞鱼卫的狗贼用的是连弩!”
“举盾!举盾!”
快速靠近的两拨武者在极短的时间里相遇,弩机和盾牌立刻成了无用的废物。
在这昏暗的光线中,甚至连武者的招数都没什么意义。
速度、力量、直觉、勇气,才是最重要的制胜之道。
短短时间里,双方就有七八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激烈的乱战中,陈武暗暗心惊。
陈武已经是四品武者,跟着史家南征北战,不但精通武道,而且善于战场厮杀。
即便如此,陈武在人群中也是险象环生。
那些飞鱼卫虽然人少,但是三五个人配合,一招便将燕军的武者当场击毙。
反观燕军的武者,虽然人数稍多,但却是一盘散沙。
其中有几个燕军武者是这半年来刚刚招募入伍的,平日里眼高于顶,哪会想到与同袍互相配合?
陈武发出尖锐的唿哨声,与他交情较好的同袍知道这是撤退的命令,便迅速退入了黑暗中。
飞鱼卫朝着陈武等人撤退的方向射出弩箭,然后也就没有再追了。
片刻之后,明岳来到事发的小山坡。
燕军武者被整整齐齐摆在草地上,身上各种物件也被飞鱼卫掏了出来。
这种查案探案的事情,本就是飞鱼卫的老本行,很快就查的一清二楚。
一名飞鱼卫低声介绍着情况:“大人,这些燕军武者携带三日的干粮和清水,随身还带了空白的小册子,用来记录的眉笔,还有找到一具罗盘……这些人是来查探地形的!”
“大人!这些燕军武者的实力颇高,要不要派人追杀他们?”
明岳摇摇头:“不必了!茫茫山野,天知道他们会躲在哪里伏击你们……让六哥他们燃起烽火,警示全军!”
飞鱼卫领命而去。
不多时,永安县城最高处的一座台子上,燃起来明亮的火光。
火光在黑夜中亮的格外醒目。
不多时,县城南边亮起一点火光,远远的与这边的烽火遥相呼应。
正在黑夜中赶路的陈武微微一惊,他颤声说道:“是烽火传讯之法!”
远方的烽火在十里之外,燃烧了片刻之后便熄灭了。
但毫无疑问,镇守烽火台的官兵已经知道了有人要来偷袭,必然会严防死守。
陈武等人有些不甘心的继续前进,来到了那座烽火台附近。
这座烽火台距离永安县城十二里,建在一个半高的山坡上。
烽火台附近的草丛、树木被砍伐得一干二净,空旷的地面上藏不住人。
那座烽火台的材质,与永安县城外的箭塔一样,高高的、光光的,根本无法攀爬。
几个士兵在箭塔的顶部来回巡视,注视着下面的风吹草动。
陈武盯着烽火台看了半晌,只见上面的士兵颇为警惕,时不时朝着远处射出一支火箭,查看附近的情况。
见没有机会偷袭,陈武摆了摆手,带着手下二十多个武者离开这座烽火台。
陈武铺开地图,借着月光勉强看了看地形。
“这里是野草坡,沿着这条路可以继续向洛城走……”陈武向一名武者说道:“你化妆成百姓,返回军中,把烽火台的事情告诉太子殿下。”
信使离开之后,陈武看着远方冷冷说道:“我们继续向前,哼,就不信方圆百里,找不到一个突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