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密探摇摇头,恭敬的向明岳行了个礼,倒退着离开房间。
明岳叹了口气,心想兵器工坊的人,终于还是被灭口了。
至于是谁埋设了那些火药,是谁安排了那些刺客,已经无法再查证了。
虽然明岳相信不可能是皇帝对他有了杀心,但其他人不会这么想。
一颗芥蒂的种子,正在不断的生长着。
……
明岳在家中休息了两天,他身体恢复了一些,便让洛雪把地图找来,挂在他对面的墙上。
洛雪和灵儿一边悬挂地图,一边不住口的埋怨明岳:“休息便休息吧,为什么又要去忙军务的事情?”
明岳笑着摇摇头:“我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还是得找点事情做,免得在床上躺着气闷。”
洛雪无奈的点点头,只好任由他去忙碌。
明岳坐在床上,长时间的盯着这副略显熟悉的地图。
千万年的沧海桑田,依然没有改变这里的地形。
河还是那条河,江还是那条江,与地球的那个古老东方国度很像。
明岳看着地图,思索着叛军的动向。
叛军的兵力并不处于劣势,但却长时间龟缩在洛城,仿佛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和叛军打过几次交道,明岳觉得叛军还不至于如此懦弱。
根据洛城前线收集的情报,叛军一切如常,并没有出现叛军士兵逃走、归降的事情。
就仿佛叛军好像铁了心要窝在洛城等死。
明岳沉思良久,感到叛军一定有阴谋。
这幅地图很简陋,山脉就用了一个“某某山”,城市就只是书写了一个地名。
但似曾相识的地形分布,让明岳在脑海中逐渐组建起一个地形概括。
与皇帝、大臣、将军不一样,明岳去过很多很多地方,也曾经长时间在飞行器上俯瞰大地。
而在这个世界,即便是最具谋略的将军,也无法将万里河山的概况了然于胸。
明岳的目光从洛城向西延伸。
洛城,有数万官兵在围城。
临潼,有三千精兵把守。
潼关,层层叠叠的工事,加上一万精兵,足以拦住数万叛军的猛攻。
河道上,有两道桥头堡,以铁索拦住江面,防止叛军的船只逆流而上。
这一切,不管怎么看都万无一失。
除非……
除非叛军能够直接从上游渡江,直取长安!
而此时的长安兵不过八千,如果被敌军兵临城下,这个饱受创伤的城市很快就会崩溃!
明岳满头大汗,在回忆中寻找着可以渡江的位置。
一条大江波浪宽,足以隔断叛军的脚步。
但大江天险也不意味着万无一失。
许多曾经的渡江之战在明岳脑海中闪过,明岳盯着地图,在飞速思考着、分析着。
过了许久之后,明岳听到皇帝的声音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吗?”
明岳转过头,只见皇帝李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房间,站在床边看着他。
明岳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这里叫牛首洲,现在是枯水季节,这个地方可以直接泅渡!”
李扩一脸震惊:“不可能!大江最窄的地方也有四里宽!”
四里的江面,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明岳沉声说道:“枯水的时候,牛首洲的江面上会出现三个巨大的沙洲,虽然江面依然有水,依然可以船只通行,但只要人手足够,可以迅速架出浮桥。”
明岳掐着指头迅速计算着:“我们在大江上有水师的巡逻船队,来回巡逻江面,战船巡视一趟时间是六天,也就是说,叛军人如果行动准确的话,有四到五天的时间来搭建浮桥过江。”
皇帝眉头紧皱,他让人把草拟圣旨的秉笔太监也叫来。
皇帝让秉笔太监起草了圣旨,然后盖上印章,让飞鱼卫十万火急送到大江防线去。
不过就算快马加鞭的话,圣旨送到江防哨所要一天,然后江防哨所派快船去找水师官兵,又要一到两天。
为了以防万一,李扩又发布了军令,让人去潼关调动一支三千人的精兵,来帝都附近加强守卫。
忙完了这一切,都到了晚上了。
“现在的时节,牛首洲可以架着浮桥直接通过?”李扩皱着眉头说道:“以前怎么从来没人说过这个事情?”
明岳苦笑:“整个大江,一万三千六百里,上游的崇山峻岭、不毛之地咱们就不提了,光是帝都附近的江面,便有一千里以上的江面需要防范,像牛首洲这样的地方其实不止一个,但牛首洲这里是最危险的。”
李扩倒是一点就透:“因为牛首洲附近的地形开阔?”
明岳表情沉重的点点头:“当然了,这些可能是我的猜测,但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一个规律,那就是一件事情可能有多糟糕,那么他就会变得有多糟糕……”
……
事实上,事情果然变得很糟糕。
在大江上游的牛首洲,几道浮桥架设在沙洲上,叛军的三万精兵正在蜂拥渡河。
安旭山的叛军来自北方,他们不善于水战,也不善于制作船只,甚至不太善于制造浮桥这一类东西。
叛军大军的浮桥,底下用的是一些小船和木筏,上面铺着木板,可供两人并排行走,显得颇为简陋。仟千仦哾
这样几道细细的浮桥,对于携带了大量战马和辎重的叛军来说,还是太慢了。
但只要冲过大江,防御空虚的帝都必然被打得残破不堪。
从抵达江岸,到搭设浮桥,整整两天两夜过去了,叛军大军才度过了一万多人。
叛军大将周长爱紧张的眺望着江面。
这个时候,要是皇朝水师出现在大江上,对叛军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
周长爱心里想着,祈祷着,但似乎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江面上,出现了四艘战船的影子。
周长爱吓得心跳都几乎停止,他策马沿着江岸狂奔:“戒备,戒备!弓箭手!列阵!”
“不用紧张,才四艘战船而已……”周长爱故作轻松的向身边的下属说道:“撑死了也就一千二百人,我们三十个打一个,难道还怕他们不成?让大军不要惊慌,抓紧时间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