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骑兵的人数众多,而且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卒,他们牵着马,缓缓在平原上走着。
一些燕军士兵还抖开干粮口袋,给马匹喂一点料。
在燕军士兵的眼睛里,可以看到登岸的官兵已经超过了万人。
那些官兵正在风陵渡口附近迅速的布置防御,并且开始朝着渡口外围出击。
一名燕军校尉大声说道:“兄弟们,上马,把这些狗崽子赶下河去!”
燕军士兵纷纷大笑。
翻身上马,拿起长枪或者弓箭,燕军士兵催动马匹缓缓前进。
战马其实颇为娇贵——战马的体力并非无限,通常一匹战马能够狂奔二十里左右,便已经是极限了。
在战场的厮杀中,二十里可能也就是在战场上打四五个来回。
燕军士兵深谙骑兵之道,他们缓缓前进,逐渐加速,像一片乌云般压了过来。
上万骑兵排成长长的横队,横队与横队之间还隔着百步以上的距离。
如果从天空俯瞰大地,燕军的骑兵就像一道道浪潮席卷而来。
官兵登岸不久,只能躲在渡口的建筑物和库房里作战。
为了防止燕军骑兵靠近,官兵还用沙袋和木头布置了外围阵地,弓箭手、刀盾手密密麻麻的挤在渡口附近的掩蔽物里。
两军相聚一百五十步的时候,官兵的将领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举起了弓弩。
弓箭曲射,弩机直射,一波齐射,就有数千支箭矢呼啸而出。
燕军骑兵的站位并不密集,这一波箭雨落下,中箭死伤的燕军骑兵仅有两百多人。
只是,这点伤亡不但不能吓退燕军,反而更加让他们凶性大发。
趁着弩兵装填箭矢的时候,燕军骑兵骤然加速,迅速靠近风陵渡口。仟千仦哾
骑在马上的燕军骑兵纷纷拿起角弓,朝着渡口射来密密麻麻的羽箭。
角弓的射程短、弓力强,通常以直射的方式攒射八十步以内的目标。
咄咄咄咄的声音不绝于耳,羽箭射在盾牌和沙袋上,让官兵的阵地像是长满了茅草。
两军拿着弓箭和弩机,互相朝着对方奋力发射箭矢,力求在近战发生之前尽量杀伤对方。
可惜的是,官兵躲在工事里,而燕军骑在马上,双方命中率都不算高。
对射三轮之后,后排的燕军骑兵举起长枪和马刀呼啸而来,朝官兵的阵地冲了过来。
叛军在屡战屡胜,他们四处烧杀掳掠,生活过得奢靡而任性。
对于这些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来说,谁敢破坏他们这种骄横奢侈的生活,谁就是他们的生死仇人。
叛军士兵手上沾满了鲜血,若是投降,谁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而今之计,唯有决死一战,打退官兵的进攻,才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燕军士兵斗志昂扬,无所畏惧——官兵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一波骑兵冲锋碾压过去,官兵肯定会仓皇逃进河里。
燕军士兵红着眼睛,用马鞭或者刀背拍打着坐骑,提高马速猛冲而来。
冲过去,冲进官兵阵列,用马蹄和长刀血洗官兵的阵地,那些懦弱的官兵就垮了!
在官兵的阵地上,随着校尉们的大声呼喊“拒马、拒马”,一支支长枪斜斜的立了起来。
那些长枪原本放在地上,此时纷纷被士兵斜举着对准燕军骑兵。
长枪的一头顶在地面的泥土之中,那一头斜指天空,锋利的枪尖闪烁着寒光。
一瞬间,官兵的阵地变成了钢铁森林,密密麻麻全是一支支朝外竖着的长枪。
燕军士兵大吼着猛冲过来!
两军对撞,无数“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
战马加上马背上的骑兵,重量不下五六百斤。
再加上骑兵奔跑的冲击力,就算是充满韧性的枪杆也支撑不住。
那些枪杆纷纷折断,吓得官兵连忙蹲在地上。
但长枪也把很多燕军骑兵给刺了个透心凉。
冲在第一排的燕军骑兵几乎全部阵亡。
斜举的拒马长枪对骑兵来说是致命的。
在无情的穿刺之下,大多数燕军士兵当场毙命。
只是健壮的战马依然有着强大的冲击力,燕军骑兵连人带马摔在人群中,砸得密集的人群倒下一大片。
手持各种武器的官兵朝着重伤未死的燕军骑兵打了过去,一时间血肉横飞。
没等官兵缓过气,第二波燕军骑兵又到了。
马背上,那些狰狞扭曲的面容,喷吐着热气和白沫的马匹,闪烁着寒光的兵器,还有各种各样咿咿呀呀的怪叫,让一些胆子小、勇气差的官兵丢下弓箭转身就跑。
虽然是募兵,但也官兵之中也不乏投机之徒、天真之人。
纵横沙场、建功立业,是很多男人的梦想,这些应募从军的人也不例外。
可是真到了战场上,震耳欲聋的呐喊,淋漓飞溅的鲜血,近在迟尺的死亡,让很多人心理崩溃,转身就跑。
有一人逃走,便有百人逃走。
有百人逃走,就有千人溃散。
骑兵冲锋的压力可以震动大地,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万马奔腾的气势下坚守到底,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同袍逃走的混乱中,以死相拼。
第二波燕军冲进官兵的阵列,将没来得及逃走的步卒和弓弩手杀得人头滚滚。
于是更多的官兵开始向后退却。
手持刀剑的叛军在马背上放声狂笑:这帮蠢货,果然还是那么不堪一击的软蛋!
纵马狂奔的燕军骑兵填过胸墙和沙袋组成的障碍,硕大的马蹄将地上的伤兵活活踩死。
“胜利是我们大燕的!”几名叛军将领得意的大声叫喊:“众将士听令,继续向前,把那些家伙全部踩到河水里去!杀!”
周围数千叛军士兵齐声应和:“杀!杀杀!”
突破了外围阵地的叛军士兵气势如虹,他们如浪潮般向官兵发起了一波又一波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