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好多说多问,独自到宫殿门口去等候。
过了许久之后,李扩红着眼睛从宫殿中出来,颓然坐在台阶上。
明岳在李扩身边坐下,他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扩心有余悸的说道:“户部尚书米大人,也就是我的岳父,通敌、谋逆,被陛下赐死了。”
明岳皱了皱眉,他去询问消息是真是假。
人都已经死了,消息是真是假,也不重要了。
而且皇帝当廷赐死户部尚书,肯定也是有确凿证据的。
果然,李扩黯然说道:“米尚书的罪行是真的,只是可怜了我的正妃……”
明岳原本以为李扩没有心情诉说事情的经过,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李扩沉声说道:“告密的是户部侍郎陈平,他手头上有不少米尚书勾连安旭山的罪证,这次当廷抖出来,陛下震怒,当场就处决了米尚书。”
明岳看着李扩的脸色,他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
果然,李扩咬牙切齿的说道:“虽然米尚书有罪,但如果不是陈平趁着父皇心情不好的时候告状,米尚书也不至于死……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我不想他接任户部,我要他死!”
明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你想要这个叛徒怎么死?”
“千刀万剐太不仁义了……”李扩森然说道:“让他死就行!”
……
这几天,陈平可谓志得意满。
户部尚书米仲弼,把持户部已经十二年了。
因为米尚书的女儿是太子妃,所以做官为人,都颇为骄横。
陈平在米尚书的手下,吃了些亏、受了些气,但也抓住了不少证据。
米尚书与安旭山过从甚密,安旭山曾经给米尚书送礼,而米尚书对于拨付给范阳那边的钱粮,每次也都是优先处置。
这种友情性的关照,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到了安旭山造反之后,米尚书的这些“关照”,可就成了要命的罪行了。
三天前,老皇帝亲自参加朝会,文武百官共同商议如何应对安旭山的叛军。
廷议进行了半个多时辰,文武官员互相推诿责任,却始终没人愿意担负起讨伐叛军的责任。
甚至连出谋划策的人都没几个。
皇帝陛下焦躁愤懑,这时候陈平便跳出来,当廷控告米尚书通敌。
皇帝陛下的愤怒立刻降临到了米仲弼身上,命人将他拖出大殿,在皇宫门口活活打死。
太子李扩上前求情,余怒未消的皇帝陛下让太子跪在大殿上反省,同时派人前往东宫,赐死了太子妃。
如今户部尚书之位空悬,陈平因为检举有功,所以有很大的希望成为新任户部尚书。
陈平坐在马车上洋洋得意的笑着,心情无比舒畅。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陈平叹了口气,心想明天还是早些回家吧。
陈平也不想如此劳累,只是陈平现在想把户部的大小事务都抓在手上,所以每天在官署忙到夜里才离开。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护卫在马车周围的侍从,正在和人理论:“还不赶紧让开?!这可是户部尚书陈大人的车驾,赶紧给我让开!”
前面传来讨好的声音,几个自称是车马司的人,说是在整修道路,没想到打扰了尚书大人。
虽然对方各种赔礼道歉,但路面实实在在的挖开了,马车根本过不去。
心情焦躁的陈平掀开一丝车帘,他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车马司的那些家伙整修道路,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毛病,但陈平总觉得,在自己即将成为户部尚书的重要时间,忽然因为修路这种事情被拦住,有些反常。
陈平伸手握住手边的宝剑。
陈平不是个文武双全的人,他的宝剑只是装饰作用的仪剑。
但不管怎么说,手中握着剑柄,陈平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
就在这时,陈平听到噗嗤一声闷响。
陈平心里一沉,他用剑鞘挑开一丝马车门帘,只见一个车马司的土木工人,手掐着侍从的脖子。
一柄匕首扎在那个侍从的腹部。
陈平的那名侍从脸色憋得紫红,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痛的在那里扭曲。
那名自称在修整道路的土木工人拔出匕首,又是一刀刺了过去!
先前还在呵斥对方的侍从挣扎了两下,然后无声的死去。
陈平吓得退回马车里,哆哆嗦嗦用剑指着马车门的方向,却忘了把剑从剑鞘里拔出来。
马车外面,几个黑影缓缓迫近。
恐惧到了极点,陈平不禁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陈平的喊叫只是下意识的求救,并没有期待真的有人及时赶到。
毕竟,马车外面都是凶神恶煞的刺客,普通人来了,除了被灭口之外,没有丝毫作用。
然而随着陈平的叫声,外面传来叮叮当当几声金属碰撞的脆响。
有人护在马车边上,与刺客激烈的交战厮杀。
还有人在大叫:“陈大人放心,有我们在,刺客伤不到你!”
陈平惊魂稍定,他掀开车帘,只见五个穿着轻盔甲的人在马车边上护卫着。
周围的民宅和围墙上,还有人跳下来,将那几个刺客围了起来。
一个护卫带着讨好的笑容来到马车边:“陈大人,在下白浩天,是二皇子派来保护您的……您放心,刺客很快就能抓住。”
陈平眉开眼笑,连声道谢。
除此之外,陈平不忘嘱咐白浩天,最好能抓活的,这样便能知道刺客的幕后主使。
白浩天转过头,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左忠堂!你们飞鱼卫的人,什么时候变成车马司的下贱工痞了?”
左忠堂面无表情的抽出长刀,和自己的几个同伴肩并肩站着,漠然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