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岳用剑抵着秦辉的胸口说道:“让你的手下停止攻击,我饶你一条性命。”
秦辉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他大笑着说道:“我为了天下苍生诛杀李扩,早已抱着必死的念头,又何许你饶命?”
明岳苦笑:“太子也许不算特别优秀,但也没有到那种必须死掉的地步吧?”
以李扩的能力,如果在乱世,当然不算是一代雄主。
不过现在天下还算安定,百姓能够温饱,李扩的能力做一个守成之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相反,如果杀了李扩,皇朝之内必然会发生动荡。
战乱一起,那才真是生灵涂炭了。
对于明岳的劝说,秦辉满脸不以为然:“皇位传承,怎么能够敷衍?本官不相信死了一个李扩,就会天下大乱!”
明岳皱眉:“就算是最成功的政变,也会有几千上万的人死去,这些人的性命难道就不是命了?难道对于你来说,不到血流成河的那一步,你就不会感到自责?”
秦辉的表情很漠然:“为了皇朝兴盛,必要的牺牲还是可以接受的。”
“牺牲,是在对方知晓的情况下、自愿献出生命……”明岳冷笑道:“而你,不教而诛谓之虐,你这是典型的残害百姓!”
秦辉无言以对,只得将头转向其他方向。
明岳懒得和秦辉争辩,他用剑碰了碰秦辉:“走吧,跟我出去让他们放下武器,别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谁说我们做的是无谓牺牲了?”
秦辉惨然一笑,身体猛然向前倾斜:“为天下人而流血,自我秦某人开始!”
明岳微愣,他想要收剑,但剑尖贴在秦辉的胸前,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锋利的剑刃穿透秦辉的胸口,从他的后背穿了出来。
明岳并不是那种见不得血的文弱书生,他无视溅落在身上的血滴,有些无奈的说道:“何必如此?”
秦辉想说话,但嘴角涌出大量的血水。
张了张嘴,垂死的秦辉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
看嘴型,秦辉似乎想说自己问心无愧……
明岳看了看官署中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被集灵术摧残的人,已经抽搐几下之后暴毙而亡了。
如此一来,等于刺史府之内大多数官员、小吏,全都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而外面的冀州军还在与“假扮太子的逆贼”浴血厮杀。
明岳叹了口气,他拖着秦辉的遗体,来到刺史府的门口,与太子李扩汇合。
看到明岳从里面走出来,还带着已经死掉的秦辉,李扩不禁喜上眉梢。
明岳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喊杀声,皱眉向负责领军的唐铁山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唐铁山哭丧着脸,跪下来连连磕头。
……
城里的乱战,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冀州军已经发现了店铺中的密道,但已经来不及堵住密道两头的出口了。
刺史府的防御虽然很严实,但东宫侍卫从里面忽然杀出,把守刺史府的弓弩手顿时土崩瓦解。
现在,东宫侍卫正拿着弓弩,在箭楼和高墙上进行防守。
但刺史府外面的冀州精兵多达千人,李扩带来的侍卫现在不足百人,收起来格外吃力。
形势对于李扩这一方来说,很不乐观。
私盐贩子老四已经趁乱离开了。
老四临走之前,告诉城门官赵良,说他要去找人帮忙。
只是谁也不相信一个私盐贩子的话……
明岳看了看神情惶恐的李扩,心中很无奈。
如果真的到了身陷重围的时候,明岳估计只能带着李扩突围逃生。
至于唐铁山、赵良,还有那剩下的八十多个侍卫,十几个城门兵,他们估计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扩满脸期盼的看着明岳,明岳心领神会的向他点点头。
李扩的心中稍微安定了些,他拿着刀,拖着秦辉的尸体爬上刺史府的院墙,朝着外面怒吼道:“秦辉这个逆贼已经被本宫诛杀!我以太子的名义命令尔等放下武器,所有罪行可以既往不咎!”
这些话语颇有效果,开始有冀州军放下武器投降。
但那些放下武器的士兵,很快被忠于秦辉的叛军一刀砍翻在地。
冀州军的阵列大乱,不少士兵丢下武器直接逃命去了。
近千名冀州军逃散了五百多人。
剩下的冀州军,都是对秦辉极为忠心的部属,他们红着眼睛,不顾生死的围攻刺史府。
冀州叛军举着盾牌,靠近了刺史府的墙壁之后,立刻甩出挠钩或者架起梯子。
刺史府的墙壁很高,如果李扩手下的兵力充足,冀州叛军根本没办法爬过墙壁。
可是李扩现在只有不到一百人,防守墙壁本身就已经疲于奔命了,还要抽出二十多人来保护李扩的安全。
这些冀州军不要命的爬过来,很快便过墙壁,很快与东宫侍卫陷入混战。
一片混乱的血雨腥风之中,不停有人倒下。
也许是秦辉对待下属真的很仁厚,那些冀州军舍生忘死的冲过来,要为秦辉报仇。
东宫侍卫的武道修为虽然强一些,但经常有重伤或者轻伤的冀州军扑过来,死死抱住那些侍卫,给自己的同袍制造机会。
最危险的时候,甚至有人冀州军杀到了距离太子数丈远的地方。
深沉的暮色中,刺史府外面又来了一群拿着刀枪的壮汉。
老四冲在最前面,从后面给了冀州军致命一击。
凭着一股血性厮杀到现在,冀州军终于带着满心悲愤撤离了。
稀稀拉拉的欢呼声在院子里响起,劫后余生的人们总算可以坐在地上休息一下了。
李扩惶恐的看着周围,只见刺史府内外到处是血污和尸骸。
混战中,许多尸体被拿来当盾牌,所以一个个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人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李扩转头看着明岳,弱弱的喊了句“先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明岳苦笑:“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