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岳带着王子安从侧门进入东宫。
原本豪气干云的王子安看着府中的富贵景象,走路都极为艰难。
王子安虽然出身贫寒,但他饱读诗书,对于皇朝之中的礼制颇为清楚。
这已经不是府邸,而是宫殿。
住在这里的人也绝不是什么一般权贵,应该是王侯、甚至是皇子。
等到明岳将王子安带到太子李扩的书房,王子安不禁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磕头:“草民王子安,叩见太子殿下!”
正在看书的李扩一脸茫然的看着明岳:“先生,这是干什么?”
“路上遇到的落榜书生,”明岳笑着说道:“他颇有几分才学,所以带来做点杂事,将来可堪大用。”
李扩大喜:“既然是先生举荐,那就现在宫里当差吧,等我确认了他的能力之后,再给他安排个职位。”
王子安跪在地上,听得惊心动魄、汗如雨下。
眼前这个穿着黄袍的年轻男人,已经确认是太子李扩无疑。
而这个与杜牧之有一面之缘的少年,竟被太子成为“先生”。
先生在读书人中,向来都是老师、长辈的意思。
太子李扩不但对明岳冠以尊称,而且听口气,只要是明岳举荐的人,他都会重用。
王子安汗流浃背,一时间竟猜不到明岳到底是什么身份。
听到太子李扩要等确认自己能力之后再授予官职,心高气傲的王子安嘶哑着嗓子喊道:“太子殿下,草民愿意现在就接受殿下的考较。”
李扩颇为意外,但也没有生气。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说说东宫的景象吧,”李扩笑着说道:“我正好想听听宫外之人对这里的感受。”
王子安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后大声念道:“时维九月,序属三秋。秋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诸山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太阿;临帝子之宫阙,得天人之旧馆。殿宇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童子何知,幸甚至哉。”
李扩微愣,他赞许的说道:“居然出口成章,果然是有点本事的。”
伸手将王子安扶起来,李扩轻声问道:“我还想听听你的志向。”
王子安沉声说道:“子安时运不齐,命途多舛。所赖者,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李扩大笑:“不错不错……文采不错,可以为东宫记室。长青,长青,带他下去休息,安排住处!”
一名叫“长青”的小太监微笑着走进来,领着王子安去休息了。
看着王子安背上完全湿透的衣服,李扩不禁有些好笑:“确实很有文采,就是书生气太重了些。”
明岳叹了口气:“贫寒人家,只求一个机会而已。”
李扩嗯了一声,他笑嘻嘻的说道:“先生,正好有件好事,你跟我一起去!”
“好事?”明岳不解的问道:“是什么好事?”
李扩低声说道:“上次老三在我们这里差点被杀,这小子当时吓得屁滚尿流,这几天总算缓了过来。今日早晨,老三派人送了请柬过来,让我们过去取那婉儿回来。”
明岳听到一个“取”字,不禁暗暗皱眉。
李扩说的是“取”而不是“娶”。
在李扩眼中,估计这个绝世歌舞姬的地位,也就跟一件货物差不多了。
权贵的眼中,将歌姬舞姬当成货品互相赠送是常事,所以明岳也就没因此向李扩说教什么。
李扩让人备了马,带着明岳和几个侍卫,在傍晚时分来到三皇子的晋王府赴宴。
负责晋王府各项事务的宦官自然认得李扩,早有准备的他连忙恭恭敬敬的把李扩请进去。
这个宦官跟在李扩身边,弯腰佝背踩着小碎步,却能脚步如风。
宦官堆起一脸阿谀的笑容说道:“殿下,晋王等您许久了,今晚无事,奴婢多叫几个姑娘过来娱兴?”
“如此甚好!”李扩大笑着说道:“我来这里的事情切莫声张!对了,把那个公孙婉儿叫过来,我想看看她是不是那么能歌善舞!”
李扩来到晋王府的一座竹园之内,三皇子李振已经等候多时了。
兄弟两人坐着叙话,而那个宦官匆匆离去,不多时便领了一群娉娉婷婷的年轻歌舞姬回来。
年轻女孩们各自熟稔的来到达官贵公子的身边,浅笑嫣然的问好、敬酒。
李扩身边围着五六个美貌女子,笑得极为放纵。
让明岳大跌眼镜的是,李振虽然与洛阳差不多的年纪,但却左拥右抱、喝酒吃肉,那副纵情酒色的模样,让人瞠目结舌。
李振倒也没忘了款待明岳。
明岳身边有三个美貌女子,一个负责倒酒,另外两个坐在明岳的身边,眼神中柔情似水。
美貌歌舞姬偎依过来,明岳微笑搂着纤细的柔软腰肢,表情间没有什么拘束。
见此情景,李扩鼓掌大笑:“老三,我就说了吧,明先生跟咱们可是同道中人!”
三皇子李振笑嘻嘻的给明岳倒了一碗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碗咕咚咕咚的痛饮。
明岳苦笑着喝了半碗。
“别光顾着喝酒!”李扩大声说道:“今日你可是要将公孙婉儿送给我的,快快把人叫出来。”
李振放下酒杯问道:“来人,去催一催,婉儿怎么还不过来?”
宦官满头大汗,脚步如飞的去催请了。
片刻之后,一个十七八岁的舞姬走了进来。
舞姬脚步匆匆,走到竹园内行了个屈膝礼,但却冷着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这名舞姬身形婀娜,她穿着薄薄的裙装,挽着一条长长的丝绸飘带。
比较引人注目的是,那名舞姬手中提着两支寒光闪烁的短剑。
短剑居然还是开了锋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