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满地都是痛苦翻滚的自家同袍,后面的御林铁骑如果继续猛冲,根本打不到明岳,直接就要从同袍的身上踩踏过去了。
御林铁骑的士兵心肠还没狠到那种程度,他们不得不降低马速,在战场外围徘徊。
明岳淡然的在人群中走动,一些比较识时务的御林军士兵已经开始假装昏迷或者受重伤,而有些血气方刚的士兵强撑着身体,慢慢爬起来。
然而这些头晕脑胀的骑兵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明岳打晕了。
御林军骑兵统领暴跳如雷,他愤怒的叫骂着,连声催促麾下骑兵继续发起冲锋。
周围的骑兵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宫门前的广场上,横七竖八躺着上百名御林军士兵,他们一个个倒地不起。
再加上四处游荡和乱跑的战马,如果士兵们纵马冲锋,不但无法快速冲锋,而且会让那些同袍踩踏致死。
所以,尽管骑兵统领连声催促,士兵们还是没挪动脚步。
毕竟,大家都是亲如兄弟的同袍,没人会把同伴的性命当成草芥。
那骑兵统领徒劳的吼叫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他,便气急败坏的抓起一根马槊,杀气腾腾的朝明岳冲了过来。
纵马狂奔的骑兵统领厉声叫喊:“逆贼,是男人的,就来和你家吴将军决死一战!”
是男人就如何如何——这句话在激将法中绝对位居前三名,带有强烈的嘲讽效果。
听到这句话的明岳也不例外。
明岳的双眉一轩,毫不犹豫的朝骑兵统领迎了上去。
骑兵统领的战马是一匹通体黑色的乌骓良驹,这种战马的爆发冲击力极强,并且很有灵性。
可问题,战马的灵性,可就不代表勇敢了。
骑兵统领光顾着自己气吞山河如虎,却忘了关照一下战马的心理感受。
这匹颇具灵性的乌骓马被明岳盯上了眼睛。
乌骓马感到自己仿佛有一头人形猛兽盯住,它感到了危险。
那匹可怜的乌骓马转身想跑,但骑兵统领又不停发出催促的吆喝声,命令战马继续加速。
进退两难的乌骓马只好硬着头皮朝前冲了过去。
皇宫内外无数人伸着脖子,凝神看着骑兵统领与反贼单挑。
不得不说,大家很佩服骑兵统领的勇气。
尤其是在这么多御林军已经倒下之后,骑兵统领还具备如此豪气,实在难能可贵。
也有不少知道内情的人暗暗感慨:黄金万两的悬赏,果然是可以让人疯狂的。
双方的速度都极快,轰的一声,两人一马猛然撞击,发出恐怖的声浪。
在正面的激烈对撞中,乌骓马发出郁闷的嘶鸣声:天哪,这个愚蠢的人类,居然把我撞飞了!
感觉马肚子好痛,应该肋骨断了好几根。
乌骓马嘶鸣着,在空中飞过,幸灾乐祸的俯视主人。
那个莽撞的骑兵统领比乌骓马还倒霉。
乌骓马只是被撞飞,而骑兵统领还没飞出去,就被明岳伸手拽住。
狠狠一拳打在了骑兵统领的脸上。
空气中响起一阵拳拳到肉的闷响,骑兵统领被明岳揪住一顿暴打。
拳头打得不过瘾,明岳抓住精工制造的长槊,抬起膝盖撞成了两截,然后用枪杆接着打。
周围的骑兵们觉得很惊恐:平日威风凛凛的将军在那个反贼手中,毫无反抗之力。
最可耻的是,将军大人还被打哭了。
骑兵统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极为辛酸。
揍完了之后,明岳放开鼻青脸肿的骑兵统领,然后一脸冷酷的朝皇宫走来。
城楼上观战的龙且和陈淮安,不约而同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尤其是陈淮安,他的心里真是翻天覆地的落差。
陈淮安先前考虑过,这个价值黄金万两的反贼可能很难缠。
但陈淮安却没想到会有这么难缠。
这种站在武道巅峰的家伙,不论要打要跑,根本没人能够拦得住。
万幸的是,陈淮安现在可以确定,这看似惨烈却无人死亡的战斗,明显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否则,宫门广场上躺着的士兵,可就不是昏迷那么简单了。
看着城下步步逼近的明岳,陈淮安心里有个无奈的想法:与其让士兵冒着生命危险去消耗明岳的力量,还不如请皇帝暂时移驾出宫。
低调一点,帮皇帝找个偏僻的宫殿躲起来也就是了。
反正皇宫的房间有三千多间,明岳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皇帝躲在哪儿。
但陈淮安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性格刚愎而高傲的皇帝陛下,绝对不可能忍受这样的事情。
皇帝陛下现在正把权力悉数回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
想到皇帝在勤政殿等待着自己的捷报,陈淮安的脸就拧出了苦水。
陈淮安侧头看了看龙且,只见统领大人拿着一根布条,将布条一层层缠绕在手掌上。
陈淮安知道,龙且这是准备亲自出手拦截明岳了。
说实话,在见识了明岳的实力之后,陈淮安觉得,即便是自己的上司、御林军统领龙且,也照样没有胜算。
陈淮安跺了跺脚,他抽出佩剑大声喊道:“放箭!”
站在城墙上的御林军士兵如梦初醒,羽箭和弩矢宛如大雨一般朝明岳飞去。
这次距离比较近,陈淮安终于有幸看清楚了明岳的动作。
陈淮安终于知道对方是如何躲过密集的弓箭攒射了。
明岳的身形很快,当一波箭矢来袭的时候,他会迅速改变自己行走的方向,用诡异的速度移动到数丈之外。
于是,那些箭矢便纷纷落在地上了。
对方的身法比羽箭快好几倍,所以平时的射箭训练变得毫无意义。
“不要瞄准,不要瞄准了!”陈淮安声嘶力竭的喊道:“按箭阵交战的方式,覆盖平射!”
在御林军平日的训练中,有专门的箭手训练:这是战场上的弓箭训练。
通常,数百名弓弩手排成方阵或者横线,朝前方区域进行覆盖式的抛射。
两军交战的时候,双方的弓箭手并不会刻意瞄准谁,而是按这种战法覆盖某个区域。
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很快调整了战法,羽箭和弩矢覆盖了一片片的区域,让明岳的快速移动失去了作用。
可是陈淮安很快又急得跳脚了。
羽箭覆盖了城墙下面的大片区域,可是明岳只需要随手挡开射向他的少数几根羽箭,对其他的箭矢完全置之不理。
陈淮安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岳在箭雨中漫步,一步步接近城墙。
陈淮安从城墙上俯视着明岳,希望高高的城墙能够拦住明岳的去路。
毕竟,武者的修为再高,也不可能轻松越过五层楼高的皇城。
其实陈淮安的心里并不抱多少希望:奔腾如虎的御林铁骑都没能挡住对方,一堵死板的城墙又能有什么用?
缓步向前的明岳没有像陈淮安想的那样,宛如猿猴一般攀上城墙,明岳一路朝着城门洞走去,直到消失与陈淮安的视线中。
陈淮安心里一凉:难道对方要强行破开皇宫大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