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邓长峰的脑海陷入了一片混乱。
州牧,正二品,虽不说位极人臣,但也算是一方诸侯了。
邓长峰代天子牧守湖州,除了皇帝之外,没人敢杀他。
就算是皇帝,一般也不会直接将大臣斩首,通常还要三堂会审,公布罪行。
义军战士将邓长峰拖上高台,将他按倒在地上。
跪在高台上,邓长峰忽然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大喊:“冤枉啊!我没有犯法,你们不能妄杀大臣,你们这是在造反啊!”
台下传来一片谩骂声:
“狗官,你还敢狡辩!”
“马员外都已经承认罪行了,你却还在这里假撇清!”
“为了你这个狗官,湖州百姓死了几千人,你死有余辜!”
“斩首太便宜他了,打死他!”
“打死他!”
愤怒的呼喊声压住了邓长峰的喊叫,根本没人听到邓长峰在说什么。
几个被确认为贪腐的官员也被拖到了高台上,跪在了邓长峰的后面。
有人在大声宣布罪行,台下不时有人发出欢呼或者怒吼。
邓长峰的脑子被这些人吵得头昏脑涨,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直到一股鲜血溅在邓长峰脸上。
血液热乎乎的,带着铁锈味,溅了邓长峰一脸。
一颗人头咕噜噜滚在邓长峰面前。
是布政使刘仁伟!
在这次“捞鱼”的操作中,刘仁伟出力甚多,是邓长峰最得力的助手。
刘仁伟是湖州布政使,也算是正五品的官员了。
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竟真的把刘仁伟给杀了!
看着血淋淋的人头,邓长峰吓得屎尿齐流,倒在地上尖叫起来。
主持刑罚的人又喊了几个名字。
这些贪腐粮食的官员被拖到高台上,咔嚓咔嚓被砍了脑袋。
有人抬脚把这些人头踢到了高台下面,引发了百姓一阵欢呼。
邓长峰浑浑噩噩的跪在地上,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恍惚间,邓长峰被人拖了起来。
没有人按住邓长峰的脖子,也没有鬼头刀落下来。
邓长峰感到对方扒掉了自己的官袍,将他赤条条的绑在一根木桩上。
邓长峰羞愧难当,同时又欣喜若狂。
看来,对方只是想羞辱自己,并没有打算将他开刀问斩。
到底还是自己的官位保住了他的性命。
满心欢喜之际,邓长峰感到有网兜罩住了自己。
与此同时,邓长峰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衣衫褴褛,面目黝黑,看起来像是个乞丐。
对方看了邓长峰两眼,眼神异常恶毒。
有人递了把小刀给乞丐。
那个乞丐拿着刀,咬牙切齿的朝邓长峰身上割了过来。
邓长峰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罩着一个渔网,身上的肥肉从渔网中凸了出来。
乞丐一刀割下来,正好将渔网里的一片肉割掉了。
邓长峰痛的哇哇乱叫,乞丐却露出快意的笑容,还把那片割下来的肉,在邓长峰面前晃了晃。
邓长峰吓得大叫起来。
惊恐之中,邓长峰听到对方恶狠狠的说道:“狗官!你害得我一家活活饿死,今日老夫我食你之肉!”
当着邓长峰的面,老乞丐将肉吞了下去,然后吐了邓长峰一脸唾沫。
邓长峰吓得气都喘不过来。
原来对方不是饶了自己,而是要让这些贱民一刀一刀的剐了自己!
剐刑啊!
即便天下大乱,剐刑也没有出现在皇朝大臣身上。
没想到如今天下平定,居然有人对朝廷的二品大员擅自施以剐刑!
灾民们一个个上台,用刀在邓长峰身上割肉。
邓长峰虽然肥胖,但平时保养极佳,一时间竟不得死。
这呼号惨叫之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不少看热闹的湖州百姓受不了这种可怕的场景,纷纷回家去了。
但那些被邓长峰害死了家人的灾民,却是不肯罢休。
数百人上台,一刀刀凌迟邓长峰,痛得邓长峰死去活来。
可是这些刀伤毕竟是皮肉伤,邓长峰心肺内脏没有受损,尽管鲜血淋漓,却没有断气。
程海回头看了看明岳。
作为这场公开处决的始作俑者,明岳全程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的酷刑。
火把的光线照在明岳脸上,让他的脸色摇曳不定,看起来颇为神秘。
一个时辰后,邓长峰终于断气了。
城里的施粥也算是告一段落,几万灾民勉强能够填了填肚子,不至于饿死。
住在府衙隔壁的粮商马员外哆哆嗦嗦的来到明岳面前:“大人,灾民的粥饭已经全部发放完毕,请大人饶我一命吧。”
明岳淡淡说道:“商人逐利,我也不去追究你太多的责任,自明日开始,每天保持两次施粥,务必不让湖州的灾民饿死。”
马员外一听明岳饶了他的命,不禁喜出望外,连忙跪倒磕头。
明岳向马员外继续说道:“施粥的事情,你自己务必做好,我会找人监督你。”
马员外哪敢耍花样,又是一阵磕头求饶。
马员外走后,明岳向程海问道:“府衙的乱民肃清了吗?”
程海点点头:“数千暴民已经投降,已经有序退出府衙,去领取活命的粮食了。”
明岳嗯了一声,只听程海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群衙役保护着知府梅山清,躲在大牢里面不肯出来,我们朝里面喊话,他们也不肯开门……看大牢里的防御情况,他们应该是对叛乱早有准备。”
“梅山清?”明岳微笑着说道:“想不到这个湖州知府倒是颇为机灵,走,我们看看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