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听屋外传来咳嗽之声,还有刺鼻的药味飘进房内。
云小洛道:“应当是小师姐在帮你熬药,我去帮忙,你乖乖躺着,不许乱动。”
叶若雪点头应了,像一只小猫一样蜷进了被子里。
云小洛走出房门,便见韩霜在院子里煎药,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呛得直咳嗽。
“小师姐,真是辛苦你了!让我来吧。”云小洛上前道。
“啊?这……可使不得。这等小事,怎敢让盟主亲自动手。”韩霜抬起头,脸上、额头上都抹的黑乎乎的,像一只小花猫。
云小洛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我也从小学医,熬药这种事我最擅长了。小师姐,你歇着吧,顺便洗把脸。”说着,蹲下身来,抢过韩霜手中扇子,只一扇,药罐下面的火便旺盛起来。
有雷电神功在身,“煽风点火”不在话下。
韩霜见他笑个不停,又听他说“洗把脸”,才反应过来,定是自己烧火熬药时把脸抹黑了。
她羞得满脸通红,忙不迭跳起来,往自己厢房跑去。
云小洛轻轻扇着扇子,将火候控制的恰到好处,药罐里的药味更加浓郁。
他往前凑了凑,细细闻着药罐里传来的药味,点头道:“嗯,红花、当归、桃仁、三七……不错,都是活血化瘀的好药。”
他自小和父亲学习医术,虽说望闻问切的本领与父亲相差甚远,但采药、熬药这种事,可谓轻车熟路,闻一闻,便大概能猜出药罐里的草药有哪些了。
韩霜洗过脸,急忙从屋里出来。
煎药一事看似非常简单,但火候、时间都有讲究,不同的药有不同的煎熬之法。若让不懂医理的人来做,必会影响药性。
她心里这样想着,担心这位少年盟主掌握不了火候,脚下生风地赶回来,却听到云小洛慢悠悠念着药名。
这位少年盟主,不但年少有为,武功卓绝,竟然还懂医术,还会闻香识药!
“盟主,原来你真的学过医术?”韩霜走过来,仿佛找到了与盟主的共同爱好,不免有些兴奋。
云小洛点头道:“我父亲是大夫,自小跟父亲学过一些皮毛,但我志不在此,所学医术不及父亲之一二。”
韩霜笑道:“盟主谦虚了,你能闻香识药,医术定然不凡。”
云小洛摇头苦笑:“只不过熟能生巧罢了,班门弄斧,让小师姐见笑了。”
“盟主说笑了,师父还常说我笨呢。若不是师兄们不喜学医,只怕也轮不到传医与我……只不过,师父后来又说,我虽然笨些,却是学医的好材料……”一说起医术,韩霜便不再拘谨了,一笑起来,嘴角便出现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云小洛听她讲起学医的事,时不时点头附和着,也想起了从小和父亲学医的往事。
此时天色渐晚,斜阳映照着院落里的花草,余晖洒落在药罐前的两人身上,别有一番风景。
云小洛听着韩霜讲学医往事,还有有关万剑盟的故事,忽觉一阵疲惫感袭来,浑身困乏,坐在药罐前就开始打盹。
韩霜见了,知他经历了几场大战,心爱之人又受了重伤,此时定然疲惫不堪。
“盟主,盟主……”她轻声唤着云小洛,“你先去休息吧,叶姑娘这边由我照看着,你放心好了。”
云小洛醒了醒神,歉笑道:“真是劳烦小师姐了。”起身进屋瞧了一眼,叶若雪已经睡着。
他悄然出来,正想说叶若雪的药还没喝呢。
韩霜看他蹑手蹑脚,心中了然,先问道:“叶姑娘睡了?”
云小洛点了点头。
韩霜道:“盟主放心好了,等叶姑娘醒了,我提醒她喝药,我就住在隔壁。”
云小洛感激道:“多谢小师姐!”
韩霜点头微笑,手里还在忙着煎药,一边唤来一个侍女,叮嘱道:“小桃,送盟主回房休息。”
云小洛谢绝了小桃的陪同,回房后,疲倦之感猛然袭来,他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翌日,天蒙蒙亮。
云小洛梦回家乡,在回春堂替父亲煎药,一抬头却看不清父亲的脸。他刚叫了一声“爹”,那身影却忽然消散不见了。
他忙不迭伸手去抓,却听身后有人叫他“洛哥哥”,一回头,叶若雪白衣胜雪,向他走来。走到近处,却见她胸口处衣衫尽被染成血红,越到近处,血红色越渐扩大。
“阿雪,阿雪……”他叫着叶若雪,却看不清叶若雪的脸,忽觉脸上一凉,他蓦然惊醒,枕边似有什么东西在舔着他的脸。
他下意识躲开,只见狮头狮脑的蓝色冰麒麟正在目不转睛盯着他。
“小酒!你去哪儿了?”
他这才想起这个小家伙,在擂台比武的时候就不见了踪影。
论剑会盟之时,心思全在比武论剑之上,竟然忘了这个小家伙。
也不知这一天,它去了哪里,有没有吃东西,是不是饿坏了?
“小酒,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弄吃的去。”云小洛摸了摸小酒的脑袋,起了床,在屋里寻了一圈,也没找到可吃的东西。
也不知道这一大早的,盟里有没有吃的。
他想着,便往外走,一推门,却发现早有两个侍女一左一右候在门外。
“盟主早!”两个侍女欠了欠身,齐声问候道。
“两位姐姐,盟里可有什么吃的?”云小洛道,“我有些饿了。”
其中一个侍女道:“盟主昨晚没有用饭就睡了,早间东厨应当已备好了饭菜,我这便去拿。”说着,便匆匆去了东边厨房。
另一个侍女道:“盟主这般称呼,折煞我二人了。我叫小杏,她叫小凤,有任何事,只管吩咐我二人就行。”
云小洛年纪轻轻,虽然不习惯被人伺候,但他也知万剑盟盟主的地位之高,难免会有尊卑之分。
他笑了笑,点头道:“真是辛苦你们了,小杏……姐,你也不用一直在门外站着,你只管去忙,我有事会叫你们的。”
小杏心知这位年轻盟主与众不同,只好应声走开,但又不敢闲着,寻了扫帚,打扫起院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