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历宣化二十五年,春。南州府,杭城,西湖边。
细雨刚过的湖面,四处淡淡地雾所笼罩着荡漾的微波,使得整个西湖更加朦胧,夕阳刚刚出来,在西湖上拉起了长长的斜影。如此美景,而在西湖的凉亭里一个少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却是一脸茫然。
“怎么办啊?穿越到这个世界都快半个月了,都还没搞清楚我是谁,我的家在哪里。”这个少年就是孙尚志,他穿越了,但是他却没有融合原主的记忆,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杭城里转悠,就是想碰到一个认识原主的人,可惜这么久了,这偌大的杭城,就是没碰到一个熟人。
幸好原主身上还留得些银两,不然他可能都要露宿街头,乞讨过活了,但现在银子却剩下得不多了。
明日又当何去何从?
这时凉亭外走进来三个人,为首之人倒是生得标致,眉清目秀,着实是一副好皮囊,甚至比女子更为标致。身着锦衣玉服,衣服角还挂着一块翡色玉佩,一看就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爷,手中一把折扇,亦充满了少年学子的气质,看其十五六岁的模样,定是杭城书院的学子。
另外两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这公子的随从或是书童。
孙尚志也只是匆匆一瞥,便收回目光。
来到这个世界半个月,孙尚志也知道这个世界有阶层等级,而且国家由于北方持续战乱,城中有许多人身带武器。
自己若然久盯别人看亦是不礼貌的,惹人不喜,特别是这些大家之人,谁知什么习性,万一是个下游纨绔,轻则呵斥,重则棍棒加身,就算为此丢了性命,别人也不过就是多花些钱财,那自己可就真是冤死了。
锦衣少年也看了孙尚志一眼,只是此时孙尚志已然转过头去看湖景去了,只见眼前这少年身材虽然挺拔,但却又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
这时孙尚志眼前的西湖,刚刚由雨转晴,湖面上雾气渺渺,夕阳西照,此番景色让他不禁想起前世宋朝苏东坡的《饮湖上初晴后雨》
随即便念道: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说真的,这时西湖的水比前世西湖的水质好得太多,而且此时放眼可看不到一处现代水泥建筑。前世孙尚志是到过西湖游玩,只是现代化的建筑总是让人感觉少了好些许感觉。
旁边的锦衣少年听到孙尚志念的诗,写景意境无一不是一流,当即眼神一亮,赶忙上前,认真地打量着孙尚志。
刚刚只看到孙尚志身着布衣衫,以为也就是一个普通书生,所以未曾留意,这一看,这孙尚志五官匀称,文质彬彬,看着倒十分俊俏。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锦衣少年又把孙尚志刚刚念的诗又念了一遍,才对着孙尚志一礼道:“兄台大才,如此这般好诗,对西湖美景描写得出神入化,兄台便是随口吟来,敢问兄台,贵姓?”
孙志尚看到锦衣少年到行礼,马上还礼道:“我也只是诵读东坡居士佳作,可不敢居此功,小生免贵姓孙。”
“东坡居士?”锦衣少年有些疑惑。
孙志尚连忙道:“东坡居士姓苏名轼。”
“苏轼?”锦服少年更加疑惑,能写出如此诗句的人,应该是文学大家,但自己想破自己脑袋也想不到有这么一个人,无论是古代还是如今的,一个都没有。
“敢问孙兄,这苏轼是何方人氏啊?”锦衣少年问道。
“你不知道苏轼?”孙尚志脱口而出,但是他马上就想到,自己这是穿越了,都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只知道这里是大楚国。难道这还是在宋朝之前,不然不可能不知道苏轼的大名啊。
“他很出名吗?”锦衣少年更是充满了疑问,很出名的人自己居然不知道。“看兄台模样,想必也是来参加诗会的吧?要不我们一起前往。”锦衣少年原本叫司马纤纤,但是要是报真名了,那不是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就曝光了。
等到了诗会,自己问下父亲大人,看他知道不知道这个叫苏轼的东坡居士。司马纤还是不相信有苏轼这么一号人,因为如果有这么可流传千古的诗,早就传开了,那东坡居士肯定名声大噪,如果是古代就更别说了,应该是眼前这人应景而作。
“哦,原来是司马兄,我只是来这里游玩,并不知道有人举办诗会。”孙尚志听到对方名叫司马行迁,心头也是一惊,难道这是少年司马迁,写史记的那个人,那不是现在是在汉朝。
“不是,这可是司马大儒士主持的,不过你不知道也不要紧,只要是文人都可以去参加的,可没有什么规定,孙兄,这次诗会上可是有知府大人专门从京城买回来的神仙醉,在我们杭城可是想买都买不到的好酒,错过这次,可是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司马纤纤听到孙尚志的话,也不奇怪,自己不认识眼前之人,定然不是出名才子。虽然刚才说文人都可以参加,当然也不是真的,想要参加都必须要有请柬的,不过他带一个人去,还是没有一点问题。
这主要还是觉得孙尚志应当是有才华的,与那帅的长相应该是没有关系。
孙尚志听到京城买来的酒,想都没想马上是拒绝,自己身上银子还不到一两,那酒一听就是老贵,他可不想明天早上就被客栈老板赶出去,露宿街头:“多谢兄台好意,但小生现在囊中羞涩,可不敢如此花销。”
司马纤纤一听,还真是个实诚的人,难道我看你穿着我还看不出来来吗:“兄台放心便是,这是知府大人为司马大儒士举办的诗会,吃喝是不用钱的,我们结伴同去,也多有了些意思。”
孙尚志一听好吃好喝不要钱,还真是眼前一亮,自己这段时间可不敢浪费,这时代的肉食可是真的贵,半个月来,他都没敢去看肉食,怕自己r把持不住,不然把身上的银钱用完了,可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哦!司马兄,竟然还有这等好事,那就谢谢司马兄了。”孙尚志可是现代人,本就没有古人那么矜持,想到有肉,恨不得马上就飞到诗会,大块朵颐。再说了,诗会人多,说不定就有个人认得自己,自己也可以回家了。
“好,请孙兄随我来,诗会就在湖边的望江楼里举行,离这里不远。”司马纤纤听到孙尚志的话,心中一喜,不过也听出孙尚志的语气,他去参加诗会竟然真是为了去喝那神仙醉。
望江楼门口有两人守着,凡是进去的人都是亮了一下请柬,不过司马纤纤让两个随从在外面,然后就和孙尚志走了进去,门口的人果真没有阻止。
孙尚志看着心想真是不要请谏,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这个信息呢,不然自己早就一个人过来了,好好吃一顿,明天早上也不用吃了。一下子省去两顿。
大堂内已经有了许多人,不过这望江楼倒是很宽敞,并未显得拥挤。
司马纤纤和孙尚志走进大堂,大堂里众多年轻学子本想过来打招呼,都被司马纤纤挥手打断了。
司马纤纤带着孙尚志走到主桌下首的一张桌子坐下,然后对着坐在孙尚志旁边的一个微胖少年说:“这孙兄可是我朋友,你帮我好好招待他啊,我要去后面有点事情,知道吗?”
看着司马纤纤的命令的口气,他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看着离开的司马纤纤,心里腹诽:“我才是师兄好不好?”
孙尚志此刻也无暇他顾,看着桌上的菜,暗暗地流着口水。姜丝鲈鱼、清蒸鸡,杭城烤鸭,特别是红烧肉……,样样的香味都在摧残孙尚志此刻的味蕾,恨不得马上就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但是他看到所有的人都没有吃,他不敢这么做,万一吃相太难看,被赶出去了可就坏了。
“这眀明在西湖边,看见的是西湖,为什么要叫望江楼呢?”孙尚志坐在这里也慢慢发现,现场除了自己,个个都是锦衣华服,虽然老少都有,但也看得出这些人非富即贵。
“但他们为什么都盯着我看?”司马纤纤走了之后,大堂里的其他人都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目光中不可掩饰地有一种嫉妒恨意。并在小声议论。
本来想开口打听来着,看现在这种情形还是少开口,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这么嫌贫爱富,切莫胡乱惹了麻烦。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少年,体型有些胖。因为刚刚是看着孙尚志是被司马纤纤带进来的,而自己又不认识他,心中一直有些疑惑,实在难受,这便对孙尚志道:“兄台,在下黄明达,看你面生,你是老师刚收的弟子吗?”
“弟子?”孙尚志听到那少年问话,但他知道自己不是肯定不是这少年说的那个老师的弟子:“我不是谁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