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平住在什么地方?你能领我们去看看吗?”
兰思梦虽然到鸣晨庵来过很多趟,但一直不知道女儿住在什么地方。
“静平住在西禅院。”对方一边说,一边朝大殿里面看了看——静悟殿里空无一人。
“西禅院在什么地方?”
“在大雄宝殿的西边。”对方显然是想摆脱三个人。
“青莲师傅能领我们去一下吗?我们想知道静平住在哪一间禅房。”
“进西禅院以后,右手第三间就是静平住的禅房。”对方还是不想给四个人带路,“阿弥陀佛,贫尼有要事在身。诸位请自便。”对方说完之后,便朝东走去,东边不远处也有一个瓶形门。
四个人总感觉鸣晨庵的尼姑怪怪的。她们好像在回避着什么。鸣晨庵是一座千年古刹,四个人走进庵门就感到一股阴晦之气,鸣晨庵尼姑身上的阴晦之气尤其重。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住持慧觉师太。
怎么才能找到慧觉师太呢?
四个人走进静悟殿的后门,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此人敞着怀,衣袖高高卷起来,肩膀上扛着一根木料,此人应该是一个工匠。
工匠走到四个人的跟前,停住了:“你们找谁?”工匠一边说,一边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师傅,我们找慧觉师太。”
“慧觉师太不在禅房吗?”
“禅房的门锁着。”
“你们到塔上去看看,说不定在那里。”
“谢谢师傅。”
工匠继续走他的路。
“师傅,您贵姓?”项代沫转身叫住了师傅。
工匠转过身:“免贵姓陈。”
“陈师傅,您在这里做活吗?”
陈师傅点点头。
“你们在这里做多久了?”
“三个月左右。”
“静平师傅失踪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知道,你们的人不是来调查过吗?”
“你认识静平师傅吗?”
“我们只管做活,寺院里面的事情,一概不知。你们也知道,男女有别,我们在这里做工——是混口饭吃,怎么好和尼姑们套近乎呢。”
项代沫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烟。
“谢谢,寺院不能抽烟。”陈师傅将项代沫的手挡了回去。
项代沫将香烟插进烟盒,装进口袋:“陈师傅,你们在哪里做活?”
“那里——进了那扇门就能看见了。”陈师傅指着远处两扇大门道——大门在静悟殿的西边。
这时候,项代沫才听见锯子锯木头的声音,声音虽然很小,但比较清晰。
四个人随陈师傅走进大门,拐过两个弯之后,果然看见五六个工匠正在一个只有木结构,没有砖墙的建筑里面忙乎着——两个师傅正在锯木头。建筑物的旁边码放着一些的青砖和小灰瓦。
进门的时候,项代沫和林狄看见了门框上方“藏经堂”三个字。
建筑物西墙的下半部分没有拆,因为这道墙的下半部分是和山体连结在一起的。
项代沫之所以要和陈师傅套近乎,有自己的考虑:工匠们在寺院中忙乎了三个月,而炼洛丹又是在此期间失踪的,工匠们可能会知道寺院中的一些情况。只有在寺院中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才可能了解寺院中的情况,外人是无法知晓的。
在工地的西边和东边,各有一间禅房,东禅房门前的走廊上拉着几根绳子,绳子上挂着几件刚洗好的衣服——衣服的下面仍在滴水。这间禅房应该是工匠们的临时住处。这间禅房的旁边还搭着一个小棚子,一个女人坐正在小棚子里面摘菜。
陈师傅说:藏经堂一共有三间房子,西禅房里面摆放着一些法器和家具。
项代沫和林狄、王所长走到西禅房的前面:门上挂着一把锁,格子窗上贴着一些泛黄破损的纸。
项代沫走到一扇窗户跟前,透过破损的纸朝里面看了看:房子里面满满当当地堆放着一些杂物。
之后,四个人在陈师傅的指点下去了法门塔。
四个人走出藏经堂的时候,陈师傅追了上来。
陈师傅好像有话要说。四个人停住了脚步。
“目前,在寺院中主事的是念慈师太,但真正主事的人还是慧觉师太。如果你们在法门塔找不到慧觉师太的话,就到进斋堂去等她,中午十一点半,她肯定会出现在进斎堂。平时,除了用斎饭的时间之外,你们要想找到慧觉师太——非常难。”
“这是为何?”
“不得而知,我们在这里做了将近三个月,平时难得见到慧觉师太。”
陈师傅没有说错,四个人在法门塔没有找到慧觉师太。
法门塔下的石阶上,有两个尼姑正在打扫树叶,秋风虽然比较温和,但树叶落得很厉害,大概是季节的缘故。
一个尼姑说慧觉师太先前来过,慧觉师太在法门塔上呆了一会,然后到别处去了,至于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知道。
“那么,慧觉师太往什么方向去了,两位师傅总该知道吧!”
“住持朝你们来的方向去了。”
四个人一路走来,岔道有好几个,鸣晨庵是一座千年古刹,规模很大,建筑物一座挨着一座,岔路特别多。
一时找不着慧觉师太,那就先和两位师傅谈谈吧。
“请问二位师傅如何称呼?”
“我叫静安。”一个稍微年轻一点尼姑道。
静安的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她眉清目秀,但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叫勿躁。”静安指着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尼姑道。
勿躁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个头比较矮,但长得很敦实。
“两位师傅,我们可以和你们谈谈吗?”
“你们是?”静安道。
项代沫从口袋里面拿出证件,打开来,在静安的面前亮了一下:“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们是为静平失踪的案子来的。”
勿躁站在一旁,她一言不发,愣愣地望着项代沫和林狄,她的耳朵好像不好使。
“勿躁是一个哑巴。”静安道,“她的耳朵也不好。”
哑巴是没法进行交流的。
“我们能和你谈谈吗?”
“我一个月前刚到鸣晨庵来。您刚才说的案子,我没有听说过。”
“寺院里面的师傅没有议论过这个案子吗?”
“寺院里面不允许过问与佛无关的事情。”
谈话没法进行,四个人好不容易遇见两个师傅,一个是哑巴,一个刚来不久。
再寻找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四个人迅速离开了鸣晨庵。
三个人先将兰思梦送回家,然后回到刑侦队。一路上,项代沫和林狄好言劝慰兰思梦——鸣晨庵扑了个空,兰思梦的心情越发的忧郁和焦虑,眼泪不曾离开过她的眼眶。
赵子蒙和令狐云飞听完项代沫的汇报以后,当即决定正式立案。既然炼洛丹是在鸣晨庵出家并失踪的,那就把鸣晨庵作为调查的重点,慧觉师太作为鸣晨庵的住持,她不露面,肯定是不行了的。
在动身前往鸣晨庵之前,一向行事谨慎的赵子蒙去见了王局长,王局长听完赵子蒙的汇报之后,立即拨通了市宗教局宋局长的电话。
宋局长当即答应亲自陪同志们到鸣晨庵走一趟。
双方约好十一点在鸣晨庵的牌坊前回合,王局长对这个案子是非常重视的。他甚至还建议同志们当天下午就进驻鸣晨庵。
王局长还和赵子蒙谈到了一个情况,正是这个突然发生的情况才使王局长让赵子蒙下午就进驻鸣晨庵的。
慧觉师太即将离开鸣晨庵,到河南嵩山普渡寺任住持,这一段时间,慧觉师太正在办理交接手续。
这该不会是一种巧合吧!
难怪慧觉师太会把寺院中的事务交给念慈师太打理呢。
在这样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慧觉师太突然要离开鸣晨庵,这对同志们的工作非常不利,王局长听到这个情况以后,大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决不能让慧觉师太离开鸣晨庵。即使要离开,也得等炼洛丹的失踪案有了眉目之后。
宋局长答应王局长,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让慧觉师太离开鸣晨庵的。
十一点差两分,两辆警车停在鸣晨庵的大牌坊前面。
车门打开,从车里里面走出来八个人,他们分别是王局长、赵子蒙、令狐云飞、项代沫、林狄、萧路含、马建平和陆千。
几分钟以后,从拐弯处驶来一辆黑色轿车,那就是宋局长的轿车。
王局长和赵子蒙迎了上去。
汽车停稳之后,从车后座上走下来两个男人,一个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他就是宋局长,另一个人的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他是宋局长的秘书。
互相寒暄几句之后,大家跟在宋局长的后面朝山上走去。
一行人走进庵门,沿着大殿东边的长廊向北,然后进入东禅院,进斎堂就在东禅院里面。
和赵子蒙一行人进入东禅院的还有一些尼姑。
项代沫捋起衣袖,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八分。寺院中的僧侣是非常守时的。
沿着一个回形长廊向北,远远看见一座很大的建筑,建筑物的上方写着三个大字:“进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