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的时候,阿玉有没有跟您说为什么要把店铺转让给别人做呢?”
“没有,阿玉不说,我也不好问,她只是一个劲地感谢我,说我这么多年对她一直很照顾。”
“她还说,有时间,她一定会来看我。可自从她走了以后,这么多年,我没有再见过她——我还真有点向她。”
臧玉蓉在金山路上开裁缝铺,既没有办营业执照,也没有和陈阿婆签租赁合同。臧玉蓉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去向。
种种迹象表明,臧玉蓉是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信息和行踪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找到臧玉蓉的踪迹,非常艰难。
陈阿婆从赵子蒙的脸上看到了失望的情绪:“警察同志,你们可以去找阿雪问一问。”陈阿婆沉思片刻突然道。
赵子蒙的眼睛里面有放出光来:“陈大娘,阿雪是什么人?”
“阿雪是阿玉的徒弟,”刘嫂道,“刚开始,阿玉是一个人做的,生意渐渐好起来以后,阿玉就收阿雪为徒。”
“只半年功夫,阿雪就上手了,由于阿雪聪明好学,裁衣服,缝衣服,样样都行。”
“阿雪一直跟着阿玉,阿玉也曾招过几个姑娘,但做了两三年以后就走了。”陈阿婆道,“冬雪一直跟着阿玉做。”
“阿玉是在离开这里前几天才把阿雪辞退的。阿雪可能知道阿玉的去向。”
“我们到哪里才能找到这个阿雪呢?”
“阿雪跟我说过,她是高家堡人,她爹是一个乡村老师,母亲务农,下面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阿雪她爹虽然是个老师,但收入很少,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为了妹妹和弟弟吃饱肚子,她才到城里来做工的。”
“阿雪针线活非常好,她还会刺绣,阿玉因为这个才收她为徒的。阿雪来了以后,阿玉就让阿雪在一些衣服上绣花,本来是想试试看的。”刘嫂道。
“没有想到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欢,阿玉裁缝铺的生意好,和阿雪的刺绣有些关系。”
“阿雪叫什么名字?”
刘嫂摇摇头。
“这——我没有问。”陈阿婆道。
“她姓什么,您总该知道吧!”
“不知道。高家堡地方不大,只是一个小集镇,你们到高家堡打听一下,一准能就打听到。”
既然阿玉刻意隐瞒一些事情,那她也不大可能跟阿雪说。尽管如此,在暂无头绪的情况下,赵子蒙和令狐云飞还是要碰碰运气。
这么多人都不知道阿玉的来历和去向,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告别陈阿婆和刘二夫妻俩,一行五人就近在琵琶路上找了一家旅社住下。找阿雪只能是明天的事情了。
离开陈阿婆家的时候,陈阿婆说:高家堡在静江的北边,距离城区有二十里地,有一大半路是不能走汽车的,还要过一条大河,大河的对面就是高家堡。
刘二答应提供两辆自行车,他自己家有一辆,再借一辆。
第二天早晨六点钟左右,赵子蒙、令狐云飞、林狄和马建平到刘二的面馆;觉水监事则留在了旅社。
面馆的门前停着一辆永久牌加重自行车和一亮凤凰牌加重自行车。
热心的刘二又借了一辆鹦鹉牌轻型自行车,他决定陪同志们到高家堡走一趟。
出北城,自行车行驶了二十几分钟以后,便上了一条土路。
刘二选择了一条比较近的路——刘二经常和朋友到高家堡附近去钓鱼,所以,他对这一带的路比较熟悉。
穿过一片又一片树林和一个又一个村庄。七点半钟左右,五个人上了一条很高的河堤。
河堤上长满了树。
站在河堤上,眼前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
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大家循着嘈杂声,来到一个渡口。
渡口上站满了等着坐船的过河的人。
渡船正停在河对岸的码头上,船上坐满了人,两个船夫正在做开船的准备。
不一会,渡船驶离码头。
两个船夫,一个在船尾摇橹,一个手里拿着一个很长的船篙在船头撑船。
刘二刚把自行车腿放下来,一个人朝他走来:“刘老板,怎么是你啊!”
“哟,这不是张峰大哥吗?”刘二一边说,一边解开衣服的扣子。
“刘老板,你这是——我看你不像是来钓鱼的吗?因为你既没有带鱼竿,也没有带鱼篓。”
“太巧了,竟然能在这里遇见张大哥。我们过河到高家堡找一个人。”
“找谁?我虽然不是高家堡人,但我对高家堡的人头很熟——我有亲戚在高家堡。”
刘二朝赵子蒙招了招手。
赵子蒙推着自行车走到刘二的跟前,其他人跟在后面。
“赵队长,这是张峰大哥。我和朋友在张大哥家的鱼塘里面钓过鱼,他是柳家庄人,他有亲戚在高家堡,对高家堡的情况比较熟悉。”
“刘师傅,今天幸亏有你来,要不然,我们肯定要费一些周折。”赵子蒙道。
“赵队长,你问吧!”刘二道。
“张大哥,高家堡有没有一个叫阿雪的姑娘?”
“高家堡叫阿雪的姑娘有两个。我不知道你们想找哪一个?”
“阿雪的父亲是一个乡村老师。”
“你说的是高先生吧!高先生曾经叫过我。不错,高先生大闺女的小名就叫阿雪,她在十几年前就出阁了。”
“张大哥,我们到哪里才能找到阿雪呢?”刘二道。
“她嫁到佛山镇去了。她在佛山镇开了一个裁缝店,她男人是公社文教助理。”
“赵队长,我们还是得过河,过河以后再骑一个小时的车子,就到佛山镇了。”刘二道,“张大哥,过河以后的路,我就不熟悉了。”刘二道。
“这样吧!我陪你们走一趟,你这辆自行车不能驮人,我到高家堡亲戚家借一辆自行车,跟你们走一趟。”
“不耽误你做事吗?”赵子蒙道。
“不耽误,我领你们找到阿雪就回来。”
过河以后,眼前是一个很大的村庄,五个人在路口等了几分钟,张峰骑着一辆自行车来了。四辆自行车沿着北河堤骑了半个小时左右之后下了河堤,穿过十几个村庄以后,便看到一个小集镇。
佛山镇有前街和后街。
张峰领着大家上了前街。
张峰突然跳下车:“刘老板,前面就是阿雪的裁缝店。”
赵子蒙抬头一看,裁缝店的名字叫“冬雪服装店”。
赵子蒙跳下车:“张大哥,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跟你们一起回吧!我担心你们不认路,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们慢慢谈,我等你们,误不了什么事。”张峰是一个心细之人。
张峰走进裁缝铺。
裁缝铺里面有三个女人,一个女人有四十岁左右,一个女人有二十几岁,一个女人有十七八岁。
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案板上裁剪布料,二十几岁的女人在缝纫衣服,十七八岁的女人在锁边。
“张峰大哥,你怎么来了?”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放下手中的剪刀,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冬雪,我给你带几个人来。”张峰望着身后几个人道。
“他们是——”冬雪道。
“他们是从京西来的警察。这位是赵队长,他们想找你了解阿玉的情况。”
“了解阿玉的情况?”
赵子蒙点了一下头。
“阿玉姐出啥子事情了?”冬雪从案板下面拉出两条长板凳,“请坐下说话。杨柳,倒几杯水来。”
大家走了很长的路,淌了不少汗,还真有点渴了。
冬雪的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圆脸,白皮肤,上身穿一件红『色』的『毛』线外套,下面穿一条合身的米『色』长裤,脚上穿一双黑『色』皮鞋,整个人看上去很清爽。
杨柳就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她将茶杯一一送到大家的手上之后,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警察同志,你们想了解阿玉什么情况?”冬雪靠在案板上,双手抱在胸前。
“我们想知道阿玉把裁缝铺盘给别人之后去了哪里?”
“阿玉姐没有跟我说,我也没有问,我想,她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我从小就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别人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从不多问一句话——这是我爹教我的。”
“阿玉姐从不在别人面前提自己的事情,我跟她在一起干了十几年,了解她的『性』格和脾气,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事情,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但关于她的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
“裁缝铺做的好好的,她突然不做了,总该有一点原因吧!”
“阿玉姐说,她做了将近二十年的裁缝,厌倦,累了,她想把铺子送给我,让我接着做。”
“当时,我真想把她的铺子接下来,可我手头没有那么多的钱。如果我愿意接手的话,她一份钱都不要。”
“阿玉还要把铺子里面所有家当全部送给我。我心里过不去,我不想占这么大的便宜,便找了一个借口婉言谢绝了。”
“我说我谈了一个对象,就要嫁人了,城里不是我的久留之地,有了手艺,在农村也是可以接着做的。听我这么说,阿玉接也没有在坚持,就把铺子盘给了向师傅。不过,在把铺子盘给向师傅的那一天,她一下子给了我三个月的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