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周建策,一听名字就知道,跟周建弘是同一辈的。事实上,桂王就是大齐皇上的亲弟弟。
当然是不同妈的。
楚姬的队伍一进城,当天就收到了桂王的邀请——请大家住到他的别院里去。
这个邀请稍有不同寻常,但也不算很不对头。毕竟来自大楚的这个队伍,人数未免多了些。一路行来,住驿站之类,也就是从权,反正安置好楚姬们就行了,别的人,过得去也就差不多了。
但进了贵步城,总要讲个体面,若是能住到城主,也就是桂王,提供的别院中去,方便舒服还显得受到了重视,挺好。
等到真的住下了,不对的地方才显现出来。
这个所谓别院的大门,跟桂王府的大门,还是相距甚远的——足有六条街,朝向也不同,一个朝南,一个朝北。这样看的话,似乎真的是别院。
可若是不看大门看后门的话,呃,怎么会是门对门?!
这桂王府还真是……大。
再仔细看看,原来这个别院,也不止住了这一队人,里头原本还有一些呢。
有人住不奇怪,是别院又不是弃院,守院子的下人是必须的,再有几位喜欢清静的主子也很正常。就是……这里头原本的人,竟是一班家养的小戏。
说是小戏,可其实那些女子又不唱戏。
“这间别院居然被称作猎艳院!”宁俊武刚得了消息,便去找送亲正是黎郡王。
黎郡王年事已高,一路上都几乎不管事儿,除了赶路就是休息。若是跑一趟送个美人儿,一不小心再把自己的老命搭上了,多么不划算。黎郡王还是很爱惜生命的。
但这次事关齐皇的弟弟桂王,宁俊武作为副使,还是要跟黎郡王商量一下的。
“猎艳院?”黎郡王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示意正给他捶腿的一左一右两名丫鬟继续,不用回避。
“我记得,这里是乐颐院吧?是不是以讹传讹,胡乱说的。”黎郡王打了个哈欠,觉得名字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乱说的。据说这里乃是桂王的藏娇之地。”宁俊武自顾坐了下来,将紫砂壶里沏好的白茶倒了一杯出来,顺手又拉了两碟点心过来。黎郡王对享受的要求是很高的。
“藏娇之地?呵呵。”黎郡王打了个哈哈:“年轻就是好啊,还可以藏娇。那如今也算是帮他哥哥藏娇嘛。”
“……”宁俊武估计黎郡王大概是不会同意更换驻地了,便退而求其次:“这猎艳院在本地名声似乎不是很好。据说曾有女子被强行掠至此地,每年还有什么春猎、秋猎的。咱们明日还是早些启程吧。”
黎郡王又打了个哈欠,算是同意了。
只是,第二日根本没走成。
桂王遣人送来了帖子,为了对皇兄未来的小老婆们表示热烈欢迎,桂王特意备下薄酒,举办了欢迎宴会,敬请光临。
人家要尽地主之谊,不光临也不行啊。
桂王府派来了一长串的马车,不知是表示重视,还是显摆他家的马车多,反正在夏小冬看来,上下车花的时间,比马车在路上走的时间还要多,还不如直接从后门走过去呢。
宴会只有男女各两席,堪称极尽奢华。
诡异的是,女席就是十二位楚姬,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连个陪客的都没有。
难道真的就是请大家过来吃一顿么?
男席之上,除了桂王,倒是还有几名类似纨绔的年轻人,估计是贵步城中的勋贵子弟。
桂王的身材高大而魁梧,长着一只少见的高高的鼻子,眼睛下边有明显的黑影,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
楚姬们都很老实,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大家闷头一个吃,偶尔熟识地姑娘们交换一下眼神,都觉得这宴会怪异无比,不知道该作何表现为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桌上的黎郡王索性半眯着眼睛打起盹来,反正他的主要作用就是摆设,肯摆在这里就算完成任务。
而在桂王的带头之下,几名纨绔的话题,却越来越露骨起来。
“你上回说的那个,啊?啥啥车,做好了么?”桂王拿手中的筷子,指了指一名蓝衣青年。
“御女车!”桂王说不出车子的名称,那青年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大声道:“就快好了!这不是要多做几辆,让王爷你挑一挑嘛。再说,上回那辆,王爷嫌垫子不够软棉,让人去找水鸭子翅膀下头的软毛了,这东西实在不怎么好收集,所以需要些日子。”
旁边另一人便调侃道:“得了,潘小三儿,你别整天扯上女人亵裤,有话好好说就完了。不就是没做出来么?拿水鸭子毛说啥?”
桂王却将手虚虚一招,仿佛拿着什么东西在手上,凑在鼻端闻了闻,笑道:“女人亵裤?这是什么意思?”
一小伙儿纨绔都跟着笑起来,之前说话之人便挤眉弄眼笑道:“女人亵裤,就是用来装……逼……的嘛。咱就是看不惯潘小三那个装样儿啊!”
“啊哈哈……”桂王带头,几人都大笑起来,连被称作潘小三儿的也不例外。
宁俊武长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将胸口一股浊气压了下去。这些人愈说愈是不堪,若不是当面看见一个个衣着锦绣,确实都是上流之人,只听这些话,分明比院子里的龟公还要下流。
而且那个什么御女车,更是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俊武向女席望了望,私下里庆幸夏小冬听不着这些话,暗自希望赶紧将这顿饭应酬过去,最多再推一日,早早出发。
只是,桂王提起御女车,并非无缘无故的。只见他话风一转,冲黎郡王和宁俊武等人笑道:“说起来,这御女车,乃是春猎的奖品。诸位既然适逢其会,不如参加了春猎之后再启程吧。”
似乎是商量,但语气中毫无商量之意。
春猎?黎郡王不得不中止了打盹的状态,这样的事情,他作为正使,还是得表态的。
“时间……”黎郡王刚开了个头,还没等将‘紧迫’二字说出口,桂王已经截口说道:“这里到京城,也就两三日路程罢了。如今离皇兄大婚,还有一个多月呢。你们不要拿时间来搪塞!”
这是……不参加不行的意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