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安想要将身上的大氅脱下给她,却被谢暄拦住了。
“二哥体弱,小心受了寒。”
说罢,他兀自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裹在了王婉的身上。
王婉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要躲,却被他箍了回来。
谢安看着两人的亲昵,眼底闪过晦涩深意,他挑唇一笑,什么都没说。
回了厢房后,王婉想起刚刚的举动,心头一阵不安。
她连忙将他的外袍脱下,放在架子上,目光出神。
山上景色缥缈雅致,青山绿水,外头枝雀叽叽喳喳的叫声穿过木窗而入。
王婉躺在床榻上,闻着熏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忽然想起了从前。
她自小体弱,不怎么出门,有一回,兴起偷偷去后山花园赏月,可突然狂风大作,雨珠斜飞,她匆匆下了山。
为了避雨,她躲进了假山洞里,却看见了叔母与大伯偷情的场面,吓的脸色发白,踩到了地上的残枝。
大伯听到了声音,立马追了过来。
她连忙往外跑,却见一人从大树上飞下,怀里的波斯猫一跃跳进了山洞,而她整个人被他揽住,飞上了屋顶。
是谢暄。
他不知道在这儿看了多久,瞧她跑了出来,才用猫替她解围。
她忘记两人当时做了什么,只记得后来她被他送回闺房后,着寒晕了过去。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突然从外头传来,吵醒了睡梦中的王婉。
她睁开眼,惺忪的看了眼四周,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寺庙。
“谁啊。”
她理了理衣,下榻去开门。
“嫂嫂。”
王婉一看到他,下意识的就想关门。
谢暄一把推开门,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二哥让我来给嫂嫂送斋饭。”
王婉不信他的话,却也不好与他拉拉扯扯。
“多谢,出去吧。”
谢暄不走,径自坐到了凳子上,将斋饭打开。
“过来吃饭。”
“---”
王婉看他那做派,眉心攒起。
“你出去吧,让别人看到不好。”
谢暄起身要走,王婉刚松了口气,却见他一把关上了门,俯身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坐到了桌旁。
她脸色一惊,急忙推他,“松手。”
“嫂嫂在怕什么?”
他笑眯眯的盯着她看,腰间的手却是没松一分。
王婉知道他行事荒诞,怕他真惹来了谢二,忙道。
“你撒手,我坐下吃。”
谢暄挑眉,松开了她,将汤盅放到她面前。
“熬的药膳,喝了。”
王婉一顿,狐疑的看他。
谢暄没解释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
“这是二哥从北疆弄来的药,抑制吐血。”
王婉接过,默默的拿起了筷子吃饭。
燕都近来天气回暖,碧水湖沿岸男男女女出游,湖水如泉,天地湛蓝一片。
王鹤詹最近逍遥自在的很,不是在春风阁宿夜,就是拉着崔四一同游玩,两人还去了东南赏海。
回来燕都的时候都五月了,他没入府,直接去了码头坐着战船直奔梵城了。
可谁知,等他到了梵城的时候,小院早就人去楼空。
底下的人连忙去查,发现早在上个月人就已经离开这个小城了。
王鹤詹阴沉的站在码头上,看着江海上缥缥缈缈的雾气,厉声。
“去查,翻了整个大齐,也要把她给我找到。”
身后站了一群的暗卫,听到这话,忙恭声。
“是。”
谢溶月到了龙城后,就安顿了下来。
北都的皇城脚下,没有战乱,安宁祥和。
她与扶云买了间小院住了下来。
没过几日,就在街头上遇到了卢玉,说来也是奇怪,都到了北都了,竟然还能遇到他。
两人打了个招呼后,卢玉说要请她吃饭。
谢溶月来了北都也没有什么朋友,一时欢喜,便与他同行去了。
范阳卢氏是北方士族,燕都四大门阀为掌控天下世家,士族内有的公子哥养在燕都。
卢玉那回重伤后,便被送回了北方。
北都与北地的士族多有来往,他随父来皇城办事,便一直在这儿住着了,正好遇上了。
两人临窗而坐,相谈甚欢。
谢溶月因着之前的那事,心有愧疚,又解释了一番。
卢玉不在意的笑道,“已经好了,不必担忧。”
说罢,他想到王叁已经成亲,心下也猜测到她为何来了北都,关切出声。
“你住在哪里?”
谢溶月也没对他设防,直言,“东巷府内。”
“只有你主仆二人?”
“嗯。”
卢玉蹙眉,“虽说是在皇城脚下,可只有你们二人,不甚安全,不如让剑风去伺候?”
谢溶月见他竟然想这么周到,眼睫微动,笑着摇头。
“不用了,多谢卢公子关心。”
卢玉看出了她的疏离,也没在多话,用公筷给她夹菜。
“多吃点,比上次见面清瘦了。”
谢溶月来了北都后一直窝在小院里,还没有在四处绕着玩过。
卢玉来看她,发现她经常坐在窗边发呆,便做东,带她去樊楼听戏曲说书,玩藏钩,去西山投壶。
魏帝在世时,弹棋盛极一时,流行于上流士族,谢溶月喜欢,卢玉便带她去玩了好几回。
北都不常下雨,那日下了雨,两人泛舟湖上,水雾蒙蒙,他们下了船到樊楼避雨,吃饭的时候,谢溶月突然感觉到了呕吐。
近来总是食欲不振,头晕,她捂着胸口,回想起了梵城的那一夜,不禁脸色发白。
他好像弄进去了!
她离开的匆忙,忘记喝凉药了。
“溶月,你怎么了?”
卢玉看她恍惚,忙起身,关切的扶住了她。
谢溶月嗫喏着唇,看向窗外的雨景,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状,卢玉也没再问,等雨停后,将她送回了府。
扶云看到她回来,兴冲冲的跑了出来。
“小姐,你和卢公子去赏荷花了吗?”
谢溶月神思恍惚,应付了几下,回屋去了。
她还没理出个头绪,不过半个时辰,卢玉竟然带着大夫上门来给她瞧了。
“看你脸色苍白,还是看看大夫比较好。”
谢溶月抿了抿唇,带着大夫进了大堂。
诊脉过后,不出意外,是喜脉。
卢玉震惊的看了眼她的肚子,一时愕然。
扶云也惊讶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