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狄逢春冷不丁的咳嗽了几声。
李天笙眼睛一瞪,便骂道:“干嘛?我家小母牛下崽你也要管?”
“师傅,你…”
李天笙诧异道:“师傅?你还有师傅?谁是你师傅……”
话音还没落,一杆银枪便穿到了两人中间,吴落甲往后一翻,堪堪躲过这一甩,再抬头时,望见了方才被李天笙扔进柴房的虬髯大汉,此刻他正杀意凛然的看着自己。
李天笙弯下腰,准备偷偷摸摸的逃走,这是吴落甲的家事,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该卖的时候还是得卖。
“你准备到哪儿去?”
一杆银枪架在了他的脸前,上面的寒光晃的李天笙眼疼。
李天笙苦着脸说道:“你不是要找他吗?他现在就站在你面前,要杀要剐你有能耐就去啊,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算什么本事?”
刘兆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确不缚鸡,只吃鸡。
薛破越冷声道:“今日我薛破越明人不说暗话,该他的就是他的,但是你的那一份也跑不掉,用男人的方式,正大光明的打一场吧!你们两个,一起上!”
他看着吴落甲,只觉得心中的鬼火越烧越旺,就是这个小子,他居然敢…他居然敢!手中的枪仿似也感受到了他的怒火,随着手臂的颤抖不时的嗡鸣着。
李天笙弱弱地望着他,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鄙人…鄙人不善打架。
薛破越破口大骂道:“老子可去你娘的吧!”
随后银枪出手,势如破竹,李天笙抱着头如同鼠窜,却身姿敏捷,没有一枪是打到他身上的,偏偏这个贱东西还要时不时地拍着屁股往后笑着望一眼,然后哭嚎道:“哎呦,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好痛啊…”
薛破越原本是要两个人一起打的,火气却被引到了李天笙那边,想起连日来的遭遇,竟然暂时把妹妹的事情给撇下了。
“李天笙!你他娘的还算是个有种的男人嘛?只会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我薛破越一对一,来啊!,干你娘的!来啊!”
薛破越红着眼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终于不再是那个沉得住气的大将军了,好好地一个人,活活的被逼疯了。
李天笙不知何时已经卧在了屋顶上,笑吟吟的拿着一摊子酒说道:“大侄子,消消火吗,来,我这里还有几本春宫图,你拿回去钻研钻研,保不齐哪一天也能跟我一样雄壮了!”
薛破越怒骂道:“你他娘的跟我装什么汉子,你那玩意儿不行!你就是个不办事的孬货!”
李天笙闻言眼角一皱,终于也发火了,骂道:“老子不行?你去问问醉仙楼的小红,去问问望春阁的小翠,再去问问相怡阁的小柳!”
薛破越像个孩子一样还嘴道:“老子问过了!那些婆娘都说你不行!都说你那玩意儿跟被卵子的太监一样小。”
李天笙气的火冒三丈,指着薛破越说道:“来!你上来!咱俩儿单挑!”
薛破越提着枪一跃而起,便上了屋顶,大喝道:“来啊!”
李天笙勾了勾手指说道:“你来啊!你不是要找我拼命的吗?怂了?”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这一挑逗还不跟玩命儿似的往前冲?
刘逍遥楞道:“师傅,他们两儿在上面打真没事吗?刚到我家的时候我就说了,屋顶的房梁那儿碎了一块的。”
吴落甲问道:“那下面是什么地方?”
他也没去过那地方,只知道刘姥姥的厨房后面还有一扇紧闭的门。
刘逍遥说道:“哦,那儿啊!不住人,这不是怕他们晚上走错了掉下去了或者被砸了吗?就是个…”
他话还没说完薛破越便大叫着冲了过去,在李天笙淡漠的神色中扑通一下掉了下去,瓦砾处也破了一个大洞,原来底下是一个大粪坑,村民的田离刘姥姥家近,她就把自己那间屋子的后边改成了一个大茅房,前面是一排茅厕,后面就是一个大粪坑,是供给大家用的,自家用的茅厕在前边儿。
“就是个粪坑…”
刘逍遥捂着鼻子无比嫌弃的望着那一幕,那地方不知屯了多少屎尿,人要是掉下去了,还活不活了。
狄逢春闭上眼睛,淡淡道:“畜生!”
李天笙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对刘逍遥大喊道:“臭小子!你家的粪勺呢?还不快把人捞上来?真是的,你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拉屎的地方怎么能做到这里呢?真晦气!”
刘逍遥瞪着眼睛说道:“我…我说过的啊!我…”
人在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通常都会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宛如一尊石像一般刻板,用这样的状态来形容薛破越真是太贴切不过了,他在洗了二十多桶水,漱了上百次口,一天不吃不喝之后,终于沉默了,一言不发的躺在床上,瞪着自己的眼睛,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天道山,当初是想体面一点,既然要杀人,就要杀全家。
如今这点儿体面却害的他颜面尽失,他甚至有点怀疑,当初在战场上不可一世,取人首级犹如探囊取物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大侄子,你多少吃点儿啊!别看自己年轻,身强体壮的就不吃饭,你看看,妹夫都端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别不说话啊,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没办法啊,这人活着啊,谁不是跟唱戏的一样呢?你看着看着自己也就成了戏里唱的那个人了。”
“那娃儿呢,你妹子既然坚持要留,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谁家养女儿不是养个白眼儿狼,迟早得嫁出去,这嫁出去了啊,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啊!她爹娘都没说什么,你个当兄长的何必这么介怀,更何况你还没问你妹子她是不是自愿的呢,对不对?”
“我知道你们家居庙堂之高,你也是属于呢,这个…这个宦官之后…”
吴落甲端着饭菜小声道:“师傅,宦官是太监,人家一般都说官宦!”
李天笙痛心疾首道:“嗨呀!你看,你看看!学武不学文,枉为大华人啊,大侄子,我读书少,你别我一般见识,不过作为长辈,我还是得劝你多向妹夫学习一样,你看他,读书多,就不一样,啥都知道。你们家呢,配我们天道山是有些那个了…不过你也别自卑,我保证,将来要是得道成仙了,指定是让你们鸡犬升天!”
“师傅…”
李天笙不乐意道:“又咋了?”
吴落甲低声劝道:“这不是说人家是鸡犬吗?换一个…换一个吧。”
薛破越闭上了眼睛,哽咽道:“你杀了我,我求求你…你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