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就对了,年纪轻轻就想寻死觅活的大多都是不成器的!”
屋门被推开了,一个蓬发上沾着雪花的老人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他的眼睛如同鹰鹫一般阴狠,鼻子被冻的通红,看上去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那团东西拦在了龙熙泽面前,仅仅是一个身体便好似把整张床给拦下了,
欧阳朔冷笑道:“这几日便是你把他劫走了?”
“什么叫劫走了,这是我夫君,我们生同衾死同穴,你是何人?”
欧阳朔愣了一下,自己的儿子何时成亲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当爹的居然不知道。
那团东西似乎察觉到了欧阳朔的诧异,忸怩着说道:“我们二人虽未行拜堂礼,但早已私定终生,同生共死了!若是夫君死了,我绝不独活!”
躺在床上的龙熙泽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对这句话打心眼儿里抵触,一时间吊着的那口气好似就要咽下去了。
欧阳朔神色一惊,皱眉道:“哎呀!不管你是谁,快让开,要不然他这条小命就没了!”
那团东西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让开了道路,龙熙泽体内的毒明明已经悉数被她吸了出来,却不知为何,还是有一些残留在了体内,前几日还好,今日却不知从何处突然窜了出来,要害了他的性命,眼下她毫无办法,只能指望这个素未平生的老先生了,若是他治不好的话,那她就杀了他,然后为自己的夫君殉情。
欧阳朔上前,掀开了被子,皱眉道:“那些附着在他身上的毒呢?”
那团东西说道:“那毒我已经帮夫君吸出来了,就是他体内的比较难办,我也没有办法。”
欧阳朔用手捏着脑袋,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还真不错,虽然他也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到底是男是女,不过听这声音约莫是八九不离十了。
“嗨!你怎么能把那些毒给排了呢?须知若不是他体外的毒与体内的毒共生,相生相克,他这条性命早就丢了!”
龙熙泽体内的是火毒,体外的则是冰毒,冰火相融,焚尽万物,若是冰没了,那体内的火毒迟早会窜出来,就像现在这样,屋内置的这些火炭无异于是让他送命!
眼见着龙熙泽浑身直冒热汗,肤色赤红,欧阳朔一时间是又悔又气。
“那…现在怎么办?”
那团东西闻言也急的失了分寸,想从欧阳朔那里征询意见。
欧阳朔说道:“你赶紧把这火盆端出去,然后装上一罐雪进来,为今之计只能把他这涌上的火毒给消去一些保全性命了。”
那团东西也不废话,连忙端着火盆便走了出去,别看她身板大,干起活来却很利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没过一会儿便捧着一罐子雪走进了屋。
欧阳朔接着说道:“把罐子放下,门窗打开,你也出去,别堵着外面的冷风,老夫要为他运功疗伤了!”
龙熙泽的命在她眼里似乎比什么都重要,欧阳朔说一句她便听一句,居然真的在大冷天穿一件薄衫站在了外面,风雪交加,欧阳朔疗伤时也不由得侧目了一下,
欧阳朔将龙熙泽胸前的衣服全部扯下,而后将一罐子的雪倒在了他的胸口上,随后便将罐子丢在了地上,大声道:“捡罐子,装雪。”
只见龙熙泽胸口处的雪搭在皮肉上,不断地升腾着气雾,没过一会儿便融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有地方那团东西却连忙续上了。
欧阳朔倒是想一下子就把龙熙泽扔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这样倒还省事,只不过这多出的火毒终究是有限的,若是不能把控好那个量,一旦火毒退了,他这身子骨还在雪里,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冻死,再去添热的话又会引出火毒,这样一来就是得不偿失。
欧阳朔待他的体温降下了一些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将自己的内功自手心运了出去。
“乖儿子啊,你可千万得顶住啊,过了这一关,爹就给你去抓山顶上的天山雪蟾!”
龙熙泽的眼角渗出了一丝泪水,他梦见了龙云天,在一处开满了鲜花的彼岸向他招手,而他便坐在船上,以前从未拿正眼看过他的父亲此刻也显得如此的和蔼可亲,他想伸出手去摸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只能巴巴的望着,而船就在水上缓慢的行驶着,慢悠悠的荡着,他正坐着一场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梦,虽然身旁没有美女相伴,这趟旅程却孤独的恰到好处。
刘逍遥再一次从屋内走了出来,门外的刘姥姥皱着眉头,一副心忧的样子。
刘姥姥问道:“怎么样,那姑娘还是老样子?”
刘逍遥无奈的点了点头,她望着剑,不去摸,他望着她,不能碰,两人明明近在咫尺,中间却好像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天河,刘逍遥除了每天会去看看她外,其余的时间都用来习武打猎,晚上都是累的不行,一搭床板便能睡着。
马夫前几日已经坐着马车离开了,不过却听见晚归的村民说,他的马车撞下了山崖,提起时难免一阵唏嘘,至于龙熙泽带来的那个女人,却是没人提及,吴落甲没说,刘逍遥也不想问。
在他眼里,师傅做事从来都是踏踏实实,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很周到,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的事,没有一件不是做的尽善尽美的,他也想活成那个样子,等他的肩膀宽厚到能载下这一家的时候,他便要对仙子姐姐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
少年的心,坚定不移,年少的情,长过一生,当你真的喜欢不上任何人的时候你便会发现,也许那是因为年少时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她总会在不经意间窜进你的回忆,纵然你仰天长笑,全忘了,却还是时不时会想起。但正因为缺憾,所以完美。
刘姥姥叹道:“这可咋办啊,好好地一个闺女,就变成这样了,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