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能与老夫过上几招的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今日既然落到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哼!”
欧阳朔自知不敌此人,却仍不失高手风范,跑不了,那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可不能让人家笑话。
“东西交出来,饶你一命!”
欧阳朔皱眉道:“东西?什么东西?”
那汉子瓮声瓮气道:“昔日你定居此处,曾制出一种无色无味,遇花增香,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欧阳朔一听便眼角一扬,那是他的得意之作,可以说,普天之下,除了他欧阳朔,再也没人能做出这样的毒,在用毒这一块,他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既然人家是求药的,那他又怎能不摆出一副大师的样子,求药可以,但这是求药的态度吗?
“哼!老夫的忘仙魂从未跟任何人提及过,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汉子说道:“内卫若是想知道一件事,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内卫,虽然里面呆着的都是人,可个个的鼻子比狗都灵,欧阳朔顿时有些心虚了,他想起来了,自己当初做出这种毒药的时候还未成名,因此到处炫耀,却没人把他当回事儿,因此他大发雷霆,又制出了各种毒药杀人,长此以往,才成就了毒王的美誉。
欧阳朔十分硬气的说道:“哼!就算你知道又怎样,你想要啊,老夫还就偏偏不拿出来。”
汉子冷声道:“你既然知道中了我掌力的人死去时会痛不欲生饱受折磨,又何必与自己过不去,难不成你也想试试?”
欧阳朔毫不在意地笑道:“试试就试试!”
他的话语间甚至还带着一丝兴奋,他身经百毒,被无数种武功伤过,似这般诡异的掌法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一路上他苦思冥想都想不出这掌法是怎么使出来的,死一个人他就看一次,到最后还是苦寻无果,如今祸根就在他面前,他的求知欲甚至超过了死亡,为了了解因果而献身,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无比崇高的事情,仅仅是这一掌,就废了他五个至宝,这一掌中到底有什么东西,会让经脉错位到什么程度,会让人痛不欲生道什么地步,他都想知道。
汉子却转身说道:“想亲身试掌,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他也猜到了,这世上也有这般不怕死的疯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欧阳朔神色一阵失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淡淡道:“你既然不肯让老夫死,又不肯放老夫离开,那我们两儿就在这儿耗着吧!老夫有的是耐心!哼!”
小半个时辰后,欧阳朔开始在地上左右翻滚了起来,他有些后悔出门没把炼药炉带出来了,而且这潮湿的地面上除了蚯蚓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些可爱的毒物呢?都跑去哪里了?
一个时辰后,欧阳朔开始发出哀嚎声了,有些像打鼾,但他的眼睛却睁的很大,这种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对他来说比死还难受,他开始想找人聊天了。
“哼!要说起这忘仙魂啊!可是大有来头,老夫昔年在承道府的时候途径一座山,层云叠嶂,峰与天齐,高不可攀,老夫带着干粮,爬了三天三夜才爬到高处,可还是望不见上头,只看见崖边有一株碧绿色的小草,在漫天雪地中盛开…”
“这制毒啊,可不比熬药,繁琐无比,而且搅炉子融毒的搅棍拿出来一次就得用清水清洗三次,得擦得锃亮才能保证下一次制毒毒药的纯净,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残存,否则便会影响到毒药的毒性……”
“要说起我这家谱啊,祖上那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啊!就用家养的毒蛇的一点点毒液,杀了一个身份显赫聪明绝顶的小王爷,只可惜那养蛇的诀窍没能传下来,如若不然……”
那汉子转过身,眼睛瞪得跟牛蛋一样大,这个人已经絮絮叨叨的在他耳边说了将近两个时辰了,从天黑说到天亮,从三十年前说到三十年后,眼下初阳升起,现在抬起头还能看到天上斑驳的月色。
欧阳朔见他转身,无比傲气的说道:“怎么,你也想拜入老夫的门下学毒术?看你年纪轻轻便能领悟驭风掌,想来也是可塑之才,这样吧,拜师礼就免了,跪下磕三个响头老夫便收下你了!”
这天底下就没他收不来的徒弟,拳脚功法都是那些粗蛮汉子才会使的玩意儿,至于刀枪剑戟,那就更别提了,把人杀了,地还得人家来洗,也不想想多脏,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哪儿有毒术这么高深,从取材到制药,每一步都得小心谨慎,而且东西还都得要干净的,他做的毒药是这世上最干净的东西,谁看了不眼红?
汉子冲上前就是一脚,他不想杀了欧阳朔,只想着泄愤,这老头是贱的,不打两下他就不知道厉害。
欧阳朔的身形倒飞了出去,这一脚虽然没有用内力,却也让他够呛,只有一个字,疼!
还未等他起身,汉子便是一下子坐到了他的身上,紧接着就是沙包一样狂风骤雨的拳头对着他的脸袭来,他破口大骂:莽夫!粗鄙!村夫!
越骂人家就打的越欢,他又是死鸭子嘴硬,就算身上被揍得疼死,嘴上也是不松口,打的越狠,他就骂的越凶。
足足揍了一个时辰,欧阳朔鼻青脸肿,脸上就没一块儿好的,这把老骨头算是彻底被拆散架了。
“你这个…只会用蛮力的粗鄙之人,你这个…只配种地的庄稼汉!”
大汉站起身,呼出了一口气,畅快了许多,望着地上的欧阳朔,淡淡道:“半个时辰,你若是不交出药,我便去风波山杀了龙熙泽。”
他早晚会杀了龙熙泽,敢欺负他兄弟的人,就没一个能继续活在这世上,或早或晚,都会不得善终。
欧阳朔挣扎着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扯上他,算什么英雄好汉?”
大汉冷笑道:“你方才不是说我是一个不讲理的莽夫吗?”